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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漫过窗帘时,我总在揉着眼睛找拖鞋。
厨房的瓷碗相碰声里,母亲把煎蛋翻了个面,油星子溅在灶台上,像极了昨夜未散的星子。
早高峰的公交站台,穿校服的女孩把围巾又绕了一圈,露出的刘海沾着细碎的雪粒,和她手里热牛奶的白汽融在一起。
街角的修鞋匠总在同一棵梧桐树下,锤子敲打的节奏像首老调子。
上周我去钉鞋跟,见他把孙女的照片压在玻璃台板下,照片里的小姑娘举着,笑得比春日的樱花瓣还甜。
他说这鞋跟要钉三层皮,不然经不住冬天的冰碴子,说着就往钉眼里抹了点胶水,那股清冽的气味,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橡皮。
暮色漫进楼道时,对门的老太太总会出来收被子。
她的蓝布衫上别着银顶针,晾衣杆举得老高,被单在风里鼓成帆的形状。
有次我帮她够最上面的床单,指尖触到布料上的阳光味,忽然想起外婆也曾这样,把我的小被子晒得暖烘烘,晚上睡觉像裹着一团云。
昨夜加班到十点,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路过巷口的便利店,推门时风铃叮当作响。
穿格子衫的店员正在货架后煮关东煮,萝卜在汤里咕嘟着,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
我买了瓶温热的牛奶,他找零食多塞了颗薄荷糖,说:夜里凉,含颗糖暖暖。
拉开窗帘时,整座院子还浸在乳白的雾里。
昨夜的雪絮絮叨叨落了半宿,枝桠上积着蓬松的雪帽,唯有那丛腊梅不肯藏,赭红枝条斜斜地挑着星子似的花苞。
米粒大的骨朵儿裹着层薄雪,像孩童冻红的指尖,却偏要从雪缝里挣出些鹅黄来。
香气倒是先声夺人,早于花色漫进窗棂。
起初是一缕似有若无的清甜,顺着窗缝钻进来时,忽然就有了形状——像只怯生生的小兽,在冰凉的玻璃上嗅了嗅,便大着胆子往屋里闯。
它绕过积着薄尘的书架,掠过晾在椅背上的羊毛衫,最后在我刚沏好的茶盏边打了个转,把水汽都染得香了。
我忍不住披衣出门,想与这腊梅来一场更亲密的邂逅。
刚一脚踏出房门,那股香气便如潮水般将我包围,直沁心脾。
我轻手轻脚地走近腊梅,生怕惊扰了这冬日里的精灵。
蹲下身,细细端详那一朵朵花苞,上面的薄雪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这时,一只小猫从腊梅后探出头来,它的身上也落了些雪,像个毛茸茸的小雪球。
它好奇地看着我,“喵”
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走到我脚边,蹭了蹭我的裤腿。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一人一猫就这么在腊梅旁待了许久,直到太阳完全升起,雾渐渐散去,院子里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股腊梅香和小猫带来的温暖之中。
我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屋子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因为我不想离开这个充满温馨的地方。
当我走到门口时,我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脚步一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磁石般被身后的景象所吸引,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小猫正用爪子轻轻拨弄着腊梅的花苞,腊梅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仿佛与小猫在嬉戏。
阳光洒在它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美得如同画卷。
我正看得出神,对门的老太太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她笑着说:“这小猫啊,每天都来这儿,和这腊梅可有缘分呢。”
我点点头,和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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