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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今天,来内地学习美术的藏族学生,没有人不知道庄学本;知道庄学本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甘孜事件”
和那个事件的主人公;知道那个事件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德钦汪姆与益西多吉的爱情土壤,是仓央嘉措的情歌。
我一直以为庄学本照片中的藏族人只可能存在于老相册里、历史书里,最多也就是帮助我了解若干年前藏人的服饰、建筑还有民俗,却不想,他镜头里的人物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对祖辈的回忆里,和我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德钦汪姆、格桑梅朵,还有我的明珠,为什么在她们的爱情里,都有仓央嘉措的情歌?
扎西巴杂躺在靠背上,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树,说:“老爷去拜见明正土司了,我们在路边等他。
康定的锅庄热闹得很,来来往往的人,穿得五颜六色,看着都晃眼。
就是那个时候,太太看到了孔萨土司。
她开始并不知道那是谁,我和滑竿夫去打听了回来告诉她,她才知道。
不过,和我们一样,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说那位令人尊敬的女土司,只是以前没有见过。
那些年,西康的藏人没有不知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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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奴出身的益西多吉,在二十一岁那年碰见德钦汪姆的时候,已经是班禅行辕的侍卫队少校队长了。
益西多吉的老家在江孜县,那里是萨迦、日喀则、亚东关口通往拉萨的必经之地。
益西多吉的阿爸阿妈都是农奴,但他的阿库诺杰是扎什伦布寺的铁棒喇嘛、九世班禅的侍读。
六岁时,益西多吉跟着阿库诺杰到扎什伦布寺学习藏文和经书。
八岁时,阿库诺杰带着益西多吉追随九世班禅流亡内地,是班禅行辕中年龄最小的成员。
班禅行辕到北京后,益西多吉进入香山慈幼园读书,学习汉语文。
十三岁时,他被送到太原北方军官学校,三年后毕业,回到班禅大师身边,成为卫队里最年轻的军官。
十八岁时,被国民政府任命为少校卫队长。
1937年12月1日,九世班禅在巴颜喀拉山脚下结古寺圆寂,益西多吉带领几百名士兵,护卫着行辕的僧俗官员和九世班禅灵柩,于1938年1月18日,从青海玉树抵达甘孜县城。
大概是因为经费原因,行辕的驻地比较分散,班禅灵柩供奉在香根活佛的家庙,俗官分别住在当地的头人和富商家,卫队的官兵分散住在老百姓家。
益西多吉和他的勤务兵住的位置刚好在孔萨官寨和甘孜寺之间。
德钦汪姆那时候二十岁,她住在孔萨官寨的后院,管理世俗事物,她的阿库二世孔萨香根活佛管理甘孜寺。
班禅行辕深受当地僧俗的拥戴,孔萨土司家族与班禅行辕的关系更为密切。
德钦汪姆经常邀请班禅行辕上层人士到官寨做客,其中就包括侍卫队队长益西多吉。
德钦汪姆与行辕的人虽然都说的是藏语,但德钦汪姆没有去过拉萨,不懂拉萨话;行辕的人是第一次到甘孜,不懂康巴话,卫藏方言和康藏方言之间,差距还是很大,这让他们的交流变得不那么顺心。
只有益西多吉是个例外,他既是卫藏地区的人,又有一些康巴地区的朋友和下属,因此很熟悉康巴话,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当起了临时“翻译”
。
有一天,行辕的人又到孔萨家做客,他们边唱边跳,有个人唱了一首仓央嘉措情歌,益西多吉就给德钦汪姆讲解。
仓央嘉措的情歌,在卫藏地区几乎人人会唱,在康藏地区也流传得很广,只是德钦汪姆因为生长环境和身份特殊,对仓央嘉措的情歌不太熟悉。
情歌的感染力,就像风一样,能把种子撒到任何适合花开的土地上。
一个二十岁的女子,猛然听到仓央嘉措的情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德钦汪姆沉浸在情歌里,请益西多吉唱给她听……就这样,在仓央嘉措的情歌声中,一段注定要被后世传唱的爱情萌芽了。
活佛没有直接回答侄女那些歌是不是仓央嘉措写的,而是告诉她:“活佛的歌也是在宣讲佛理,或者还有更深的意义,就看你怎么去想。”
活佛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像德钦汪姆与益西多吉这样的政治人物,爱情已经不是个人的事情,婚姻只能是政治利益的砝码。
孔萨土司是当时康北势力最大的土司之一,1937年,还是西康建省委员会委员长的刘文辉为了拉拢孔萨家,收德钦汪姆做了干女儿,之后不久,他又主动邀请班禅行辕移驻西康,希望能利用班禅行辕对康区藏人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巩固他在西康的势力范围。
但唯一让刘文辉顾虑的,是班禅行辕这支按照国民党正规军编制和装备的侍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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