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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扬州北上京城卖画,状况是很颓唐的。
行万里路,他见识了官场的虚伪,体会了人情冷暖,山水花鸟是考虑到市场需求,生计所迫,却不足以表达胸中意气。
于是,他画鬼。
《鬼趣图》引来众多好友的共鸣、附和。
一七六六年,自文人沈大成为《鬼趣图》写下第一则题跋起,先后在《鬼趣图》上留下题跋的竟有七十余人,有论鬼神者,有感慨命运者,有讽喻世事者,各种“私人话语”
借由鬼的天地发挥出来,成为现象级艺坛盛事。
其中奥妙理趣,可写成长篇论文。
现截取几则如下:
周有声直言,罗聘不便于描摹人间百态,转画鬼趣:“人间变态画不得,只有鬼趣堪描摹。”
杨元锡借此表达了文人的落魄:“我将人鬼相绳准,鬼反嬉游人反窘。
痛哭英雄落魄时,可怜被鬼揶揄画。”
张世进认为,画鬼即是画人:“言己托诸鬼,人鬼了不异。”
觉罗桂芳借《鬼趣图》嘲讽人世:“一朝薤露歌声起,纷纷富贵贫贱皆吾徒。”
“田窦升沉朝暮变,翻手覆手常须臾。”
讽喻人终将变成鬼的同类,世事翻云覆手,富贵贫贱无常。
蒋士铨针对画中两鬼场景,一个瘦弱得只剩一副骨架,亦步亦趋地跟在另一个满身横肉的鬼后面,他将两鬼的关系理解成主仆,并将讽刺矛头直指后面的小鬼,说他“但能依势得纸钱,鼻涕何妨一尺长”
。
张问陶题诗也与之类似:“冠狗随人空跳舞,沐猴无发尚威仪。”
当然,也有人读不懂《鬼趣图》,认为罗聘入了邪道。
青天白日的画鬼,不如学学李公麟,画马。
这当然是对罗聘的误读。
纵观罗聘的艺术世界,精彩纷呈。
他笔下梅花,极尽繁茂,洋洋洒洒。
深谷幽兰笔笔精到,与之对视,像山谷里传来沁凉的风,直接沐浴了灵魂。
十余米长的《三友图》长卷,构图极尽活泼,文人意气渗透在骨子里。
然而,提到罗聘,人们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的《鬼趣图》。
诚然,画鬼非艺术之大道,只是一个颇有意思的话题。
但其衍生出的现实主义价值,却是其他题材画作所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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