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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祁钰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最后又大度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原谅了他。
说自家兄弟不必斤斤计较，只要大皇兄以后注意分寸，把心思用在正途上，他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朝臣们纷纷夸赞他仁义大度，心胸宽广，有君子之风。
祁钰气得要死，明知自己被他戏耍，也只能自认倒霉，吃下这个哑巴亏。
看着外公铁青的脸，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彻底失去了竞争皇位的优势。
朝臣们或者也能看出这是一个圈......
山风穿过骊山的松林，如低语般拂过屋檐下的铜铃。
那一串串铃铛轻晃，发出清越而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个微弱的声音在夜里苏醒。
晚芜坐在门前石阶上，手中摩挲着那枚裂开的晶石??它已不再发光，却仍温热，仿佛还跳动着某种残存的记忆。
她闭目聆听。
远处长安城的方向，晨钟未响，但巷陌间已有孩童学着敲铃，一声接一声，稚嫩却坚定。
有老妇人抱着褪色的襁褓，在院中喃喃诉说三十年前那个被抱走的皇女；有书生伏案疾书，将父辈口述的冤案编成话本，准备刊印流传。
这些声音随风而来，不喧哗，却绵延不绝，像春草破土，悄然覆盖了曾经荒芜的土地。
忽然，一阵脚步踏雪而至。
不是寻常百姓，也不是南诏弟子。
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袍，腰间佩剑无鞘，剑身缠着黑布，行走时几乎无声。
他在小屋十步外停下，缓缓跪下，额头触地。
“臣，程砚，归来复命。”
晚芜睁眼，目光平静。
“你没去寻你师父的遗骨？”
“找到了。”
他抬起头，脸上多了道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若天下再无人敢言真，我宁死也不入轮回。
’所以我回来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焦黄竹简，正是《破妄录》原本。
边缘已被火烧毁，但核心咒文尚存。
“我在南诏最深的地宫里找到了它真正的起源??不是巫术典籍，而是一本由九位被灭口的史官联手撰写的真实录。
他们用血写完后，将自己的魂魄封入竹简，只为等一个能听见真相的人。”
晚芜接过竹简，指尖抚过那些凹陷的文字，竟觉微微发烫。
她轻声道：“陆沉的葬礼……是谁主持的？”
“没有葬礼。”
程砚声音低哑，“他的尸身消失在寒渊崩塌的那一瞬。
有人说他化作了断魂障的最后一缕气，永远镇守在冥门之外；也有人说，他只是不愿让我们看见他流血至死的模样，所以独自走进了风雪。”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天空。
“但我昨夜梦见他了。
他站在一座无名桥上，肩上的伤已经愈合，手里拿着那只陶埙。
他对我说：‘告诉晚芜，别忘了摇铃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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