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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过失和感情的回忆对我说来是太宝贵了,永远不能从我心里消失掉。
我很可能漏掉一些事实,某些事张冠李戴,某些日期错前倒后;但是,凡是我曾感受到的,我都不会记错,我的感情驱使我做出来的,我也不会记错;而我所要写出的,主要也就是这些。
我的《忏悔录》的本旨,就是要正确地反映我一生的种种境遇,那时的内心状况。
我向读者许诺的正是我心灵的历史,为了忠实地写这部历史,我不需要其他记录,我只要像我迄今为止所做的那样,诉诸我的内心就成了。
然而,十分侥幸,有这么一段六七年长的时间,我在一本信件的抄本里还保留着关于它的一些可靠材料,这些信件的原件现在都在佩鲁先生手里。
这个抄本终止于一七六○年,包括我居住退隐庐、跟我那些所谓的朋友大闹不和的整个一段时期:这是我一生中难忘的阶段,也是我一切其他不幸的根源。
至于较近的信件原件,我手边能留下的恐怕已为数不多,我不想将它们继续抄在那本抄本——它分量太大了,不能指望能够逃过我的那些“阿耳戈斯”
[2]的察觉——的后面,将来当我觉得这些原件能有所说明的时候,不管是于我有利也好,于我不利也好,我就在本书中转录出来。
我不怕读者忘记我是在写忏悔录,而以为我是在写自辩书;但是当真理为我辩护的时候,读者也不应该指望我会抹煞真理。
而且,这第二部和第一部相较,只有这种始终一致的真实性是共同的,而其所以较高于第一部也只由于它所叙述的事实较为重要。
除此而外,它在各方面都不及第一部。
我的第一部是在武顿或特利城堡[3]写的,当时心情舒畅,洋洋自得,自由自在,凡是我要回忆的往事,没有一件不是一个新的乐趣。
我不断带着新的喜悦去回想它们,同时我可以无拘无束地反复修改,直到我满意为止。
今天我的记忆力和脑力都衰退了,几乎不能做任何工作了;我写这第二部,只是勉力为之,心头压着无限苦楚。
它给我展示出来的,尽是些大灾大难和背信弃义的行为,尽是些令人痛心疾首的往事。
我恨不得把我所要说出的一切埋葬在永恒之夜里;而我既不能不说,又不能不躲躲藏藏,耍花招,打掩护,硬着头皮做出我生来最不会做的事。
我头上的房顶有眼睛,我周围的墙壁有耳朵:我被许多心怀恶意、目不转睛的密探和监视人包围着,心绪不宁,精神恍惚,把临时想到的几句话,匆匆忙忙地写到纸上,几乎连重读一遍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修改了。
我知道,人们尽管不断地在我的周围树起无穷的障碍,他们还是怕真理从墙缝里钻出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叫它露头呢?我在尝试着,成功的希望却不多。
请读者想想吧,环境如此,能不能写出动人的画幅,且给以引人入胜的色彩。
因此,凡是想阅读我这一册书的人,我都要向他们预先声明,他们往下读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能保证他们不感到厌烦,除非他们是想彻底了解一个人,真诚地爱正义、爱真理。
在第一部结束的时候,我正怀着怅惘的心情向巴黎进发,而把我的心留在沙尔麦特。
我在沙尔麦特建筑着我最后的一座空中楼阁,打算将来有朝一日妈妈心回意转,我把积蓄下的财富带回来,送到她的膝下,而且我认为我的记谱法是万无一失的财源。
我在里昂停了些时候,看看朋友,找几封上巴黎的介绍信,并卖掉随身带来的几本几何书。
大家都欢迎我。
马布利先生和夫人见到我,表示很高兴,并且请我吃了好几次饭。
我在他们家里结识了马布利神父[4],我以前也是在他们家里结识孔狄亚克神父[5]的。
他们都是前来探望他们的兄长。
马布利神父给我写了几封到巴黎的介绍信,其中有一封是给封特奈尔的,另一封是给开吕斯伯爵[6]的。
这两个人和我认识后都处得很相投,特别是封特奈尔,他一直对我怀着深情厚谊,至死不衰,并且在促膝谈心中曾给过我许多忠告,我后悔没有很好地听从。
我又遇到了博尔德先生[7]。
我和他很久以前就相识了,他并且时常由衷地、真心实意地帮助我。
这一次他热诚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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