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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出门远行》如果有什么教训,这一教训是对阅读与书写价值观念的叛变,以及由此而生的暴力及虚无循环、摆**在启蒙及背叛、成长教育及反教育、共产及资产的轴线间,小说第一人称的叙事姿态尤显暧昧。
借着“我”
的愈行愈远,余华仿佛暗示叙事主体——“我”
——的自身疏离,才是一切叙事秩序崩散的症结。
王德威:《伤痕即景,暴力奇观——余华论》,见《当代小说二十家》,128~131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5.严格地说,《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在主题上和他前期的作品具有一脉相承的关系,都充满了血腥和死亡的意象。
但由于作者的态度发生了根本变化,所表达出的意义就迥然不同。
前期那种冷静的、阴郁的“零度叙述”
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由现代派对死亡的演示和玩味,变为一个作家所能认识到的对死亡的抗争。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主题,而后者显然包含了更多的经验,对人们的心灵具有更为强大的感染力。
余华对于人物的重视是不自觉的,但当他在写作中一旦认识到人物应该有自己的声音,他便及时改变了那种将人物只当作符号的做法,而赋予他们生动丰富的个性,在福贵和许三观身上体现出如此耐人寻味的精神世界,这使余华又开掘进另一个领域——对中国人国民性的揭示。
从《活着》开始,他的小说里“出现了真正的中国人”
。
他对于国民性的思考和描述,与鲁迅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而他抛开虚浮直指内心的表现方式,也最接近于鲁迅。
所不同的是,鲁迅先生更多的是对国民性的怀疑和批判,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
余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世界在我心目中变得美好起来了”
,这“美好”
之中就包含着对人性的宽容、感动和肯定。
当面对永无停顿的灾难时,似乎除了忍耐、乐天知命的承受、自我消解之外,又能如何呢?如果要追问“怒其不争”
,又如何去争?中国的国民性里似乎具有一种能够消解一切的东西,会让任何灾难最终都无可奈何。
不管余华对于国民性的态度如何,他能够发现其中的精髓和奥妙,掌握中国人的心态,这便是一项特殊的成就。
只有在这时,当他认真审视与回味这片使文学“赖以生长的土壤时”
,他才开始建构起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他的独立姿态才算真正确立。
张晓峰:《出走与重构——论90年代以来先锋小说家的转型及其意义》,载《文学评论》,2002(5)。
6.残雪的《苍老的浮云》发表后,有人认为这就是鲁迅当年所期待的“真的恶声”
。
余华的《四月三日事件》发表后,有人也因此想到鲁迅的《狂人日记》。
实际上,残雪、余华与鲁迅的相似,并不限于个别作品,而是整体性的。
鲁迅在许多小说中,也同样关注了人性的残忍阴暗,也同样展示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敌对。
鲁迅也同样看到了残雪、余华所看到的人世风景,这是两位当代小说家与鲁迅之间的相同之处。
然而,鲁迅看待同一风景的眼光,却与两位当代作家迥然有异。
残雪、余华在对人的现存状况感到不满的同时,也放弃了对人能以更好的方式存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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