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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不宽,却横亘着两道车轮碾出的深沟,我侧身迈过时,刚好有辆载着椰子的三轮车“突突”
驶过,车斗里的青椰相互碰撞,发出“咚咚”
的闷响。
便利店的玻璃门像蒙着一层厚纱,灰尘积得能看见清晰的指印和油渍,阳光斜斜照上去,只透出一片发暗的光晕,连门后的货架都看得模糊。
门把手上缠着三圈生锈的铁丝,铁丝末端翘着尖锐的毛刺,显然是老板怕夜里遭贼,特意加固的——这小镇的偷盗案不算少,上个月就有杂货铺被撬了柜台。
推开玻璃门时,“吱呀”
的摩擦声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店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天花板正中央悬着一盏瓦数极低的灯泡,玻璃罩子发黄发黑,还挂着半缕蛛网,光线勉强能照亮柜台周围,往里走几步就只剩模糊的影子。
空气中飘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最浓的是红烧牛肉面调料包的工业香气,混着货架底层过期饼干的哈喇味,还有墙角潮湿的霉味,吸进肺里都带着滞涩的闷。
柜台后趴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领口磨出了毛边,头枕在右臂弯里,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把袖口浸得发黑发亮,甚至能看见凝结的痕迹。
他面前的柜台上摆着半瓶喝剩的啤酒,玻璃瓶身上的标签卷了边,瓶底沉着一层浑浊的沉淀物,显然是昨晚没喝完的。
我刻意放缓脚步,踩着地板的缝隙往里走——木板地面年久失修,每一步都发出“吱呀”
的轻响,刚好掩盖我心跳的急促。
指尖划过货架上一排包装简陋的香烟,大多是当地产的廉价牌子,烟盒皱巴巴的,有的还沾着灰尘。
我的手指在烟盒上慢悠悠地摩挲,目光却像钉在了窗玻璃上,死死盯着马路对面的夏川由美加。
,!
她正站在椰子摊前,背对着我。
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老汉,手里握着把磨得发亮的弯刀,刀刃划过青椰顶部时,“噗”
地一声切开硬壳,白色的椰肉露了出来。
老汉麻利地插好吸管,把椰子递到她手里,她用指尖捏着椰子底部,另一只手在棕色的皮质钱包里翻找零钱——那钱包边角磨得发白,是丽丽姐前年赏她的,据说能防刀割。
风卷着热浪吹过,她的高马尾晃了晃,耳后的蛇形刺青突然露了出来,墨色的蛇头在阳光下亮得刺眼,连鳞片的纹路都看得清晰。
她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动向,接过找零后还冲老汉笑了笑,嘴角的疤痕浅浅扬起,甚至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动作利落又自然,全然没了刚才通电话时的试探。
阳光照在她的马丁靴上,靴底的红土泛着哑光,和周围的烟火气融成一片。
确认她的注意力全在椰子上,我立刻转身往店后走。
货架后面藏着道窄门,是块破旧的木板,边缘腐烂得发脆,还钉着几颗松动的铁钉,虚掩着一条缝。
我伸手推的时候,木板与门框摩擦发出“吱呀——”
的刺耳声响,像指甲刮过铁皮,惊得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柜台——老板还趴着没动,只是嘟囔了句含糊的泰语,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顺着门缝钻出去,身后是条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巷。
两侧的土墙足有两米多高,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土坯,上面长着青苔,湿漉漉的粘手。
墙角堆着三四个发霉的纸箱,上面印着“曼谷绸缎”
的黑色字迹,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纸箱表面长着一层绿毛,用脚一碰就软塌塌地往下掉渣,显然是哪家成衣铺淘汰的废料。
刚走几步,几只灰黑色的老鼠突然从纸箱后窜出来,体型比城里的老鼠大些,尾巴又粗又长,“嗖”
地擦过我的脚踝——那触感冰凉又粗糙,像被蛇鳞扫过,惊得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鸡皮疙瘩顺着胳膊往下爬。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直到老鼠钻进墙根的洞,才捂着胸口继续往前走,脚步放得更轻了。
约莫走了两百多步,脚下的土路渐渐变成了碎石子,前方突然透出一缕暖黄的亮光,夹杂着浓郁的香气——先是牛油的醇厚香撞进鼻腔,接着是干辣椒的焦香,最后是骨汤熬透的鲜,三种味道缠在一起,浓烈又熟悉。
是“老汤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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