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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猛地一揪,那股疼来得又急又凶,像被烧红的铁钳狠狠攥住了五脏六腑,连带着后槽牙都咬得发紧。
疼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窜,指尖瞬间发麻,呼吸硬生生顿了半拍,喉咙里像卡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胸口发沉。
认识肖雅三年,她跟着我在雷朵集团的刀尖上摸爬滚打,什么狠场面没见过?码头火并时,温热的血溅在她鞋尖,她只是往后退半步,眼神都没颤一下;保镖腰间的牛皮枪套敞开,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她还能扯着笑递上水杯;前年赫猜的人把弹簧刀架在她颈侧,刀刃压得皮肤发白,细红的血线都要渗出来了,她也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唇瓣咬得发紫,眼神里全是不肯低头的倔强,半滴泪都没掉过。
可现在,她却为张叔哭了——肩膀抖得像狂风里的枯叶,连后背的衬衫都跟着起伏,那是压不住的委屈与难过。
“刚在食堂吃多了,出来消化消化。”
我扯出一抹笑,嘴角往上扯时,脸颊的肌肉都发僵,连眼尾的纹路都是硬的,半点自然劲儿都没有。
抬手想去擦她的眼泪,指尖先在半空顿了顿,才敢轻轻往她脸上碰——刚触到她微凉的脸颊,就被她下意识地攥住了手腕。
她的手心烫得惊人,像刚从灶膛里摸出来的小炭火,连指缝里渗的汗都带着热度,黏腻地贴在我冰凉的手腕上,一冷一热撞得人心里发颤。
她攥得极紧,指节扣进我腕间的皮肉,能感觉到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是哭后的余颤,也是藏不住的慌。
“怎么了?谁惹我老婆不高兴了?”
我赶紧把声音放得软和,甚至刻意带了点玩笑的调子,想把她眼里的红压下去,“是不是阿明又闹着要吃糖画?回头我去镇上给他买两串,草莓味的、龙形的都买。”
“张叔……”
她的声音刚从喉咙里滚出来就碎成了碴,气音裹着哭腔,像被风刮断的棉线,每一个字都颤得厉害。
眼泪瞬间涌得更凶了,不再是刚才挂在睫尖的细碎泪珠,而是大颗大颗地往下砸,落在我摊开的手背上——带着体温的泪珠像小石子似的硌在皮肤上,砸得“啪嗒”
轻响,那热度却顺着皮肤渗进骨头缝,烫得人指尖发麻。
“刚才听厨房的刘妈说……张叔被……被保镖拉去后山……分尸了……”
她的话断断续续,每说几个字就被抽噎打断,嘴唇哆嗦着,连“分尸”
两个字都吐得艰难,“用的是……后厨剁大骨的那种宽刃砍刀……连、连半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给剩下……只把他那件……穿了快十年、领口磨得发亮的藏蓝中山装……扔在了乱葬岗……”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牙齿打颤的“咯咯”
轻响混在哭腔里,像寒冬里冻得发僵的人在发抖。
肩膀突然剧烈地抖起来,像被狂风卷住的枯叶,连后背的棉麻衬衫都跟着起伏,能看见肩胛骨在布料下的轮廓,那是压不住的崩溃与绝望。
下一秒,她猛地把头埋进我颈窝,额头重重抵着我的锁骨,发顶蹭得我下巴发痒,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声音闷在我衣领里,像含着块湿棉花,哑得几乎听不清,浓浓的鼻音裹着泪意:“上周……我那件米白色棉麻衬衫的第二颗珍珠扣掉了,还是张叔帮我缝的。
他戴着那副断了条镜腿、用胶布粘好的老花镜,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穿针穿了三次才把线穿进去,还笑着骂我‘小丫头手笨得像脚’,说‘以后扣子掉了直接给我,别自己瞎戳,戳坏了衣服可惜’……”
“前几天阿明念叨着想吃糖画,也是张叔踩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三轮车去镇上买的。”
她的指尖死死攥着我衬衫的衣角,指节发白,“回来时裤脚沾着厚厚的泥,鞋缝里卡着尖尖的草籽,连头发丝上都沾着点尘土,却高高举着那串孙悟空造型的糖画,笑得满脸褶子挤成一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笑,说‘小少爷念叨好几天了,这下可算如愿了’……”
说到这儿,她的哭声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像被人捂住了嘴,只剩下喉咙里的呜咽:“他那么好的人啊……怎么可能是叛徒?张叔跟着她三十年,金三角的山洞都一起躲过来了,替她挡过刀、救过阿明……丽姐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怎么能啊……”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一绺一绺蹭在我浅灰色的衬衫领口——起初是细碎的湿痕,很快便晕开一片深色,原本干爽的布料被浸得发潮发沉,指尖轻轻一碰都能感觉到黏腻的湿意。
可这温热的泪落在我心上,却像一盆刚从湄公河捞起的冰水,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凉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些关于张叔的画面突然密密麻麻地涌上来,堵得我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涩味。
我想起上周他给阿明写识字卡片的模样:他趴在阿明房间的小木桌前,台灯的暖光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枯瘦的手指握着支笔帽早就丢了的钢笔,笔身磨得发亮,笔尖还漏墨——每写一个字,墨汁就顺着笔尖往下渗,蹭得他指甲缝发黑,连指节上的老茧都染了墨印。
他写“四”
的时候,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笔画歪歪扭扭,还笑着自嘲“老了老了,手都跟筛子似的抖,连支笔都拿不稳喽”
,眼角的褶子挤成一团,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
我想起上个月我执行任务摔断胳膊那阵:他趁后半夜佣人换班的空当,踮着脚走在走廊里,怕脚步声惊动了巡逻的保镖。
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沿磕掉了一小块瓷,露出里面的陶土底色,碗口用他那条洗得发白、边角起毛的蓝格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热气。
汤熬得浓稠,勺子沉下去再捞起来,能挂着厚厚的油花,骨髓炖得化成了膏状,搅一搅就融进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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