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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首她之前提过的法语小调,调子软得像棉花,唱到副歌的高音时,她稍微跑了点调,声音轻轻往上扬了半分,像小猫被挠了痒似的轻轻叫了声,却一点都不突兀。
那歌声混着水流的软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慢慢绕,听得人心里发暖,连窗外夜风的“沙沙”
声,都变得像伴奏似的,温柔得让人想放慢呼吸。
我走到落地窗前,指尖先碰到冰凉的窗沿——是双层真空玻璃,外层还沾着夜露的湿,摸上去凉得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玉石。
轻轻推开半扇窗,夜风裹着塞纳河特有的水汽涌进来,不是之前的生冷,是带着河泥与水草的润,吹在脸上像刚洗过的湿毛巾,连呼吸都裹着淡淡的水腥气。
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不是剧烈的摆动,是像被揉皱的奶白色绸缎,顺着风的方向慢慢展开又收拢,边角偶尔蹭过窗沿,发出“沙沙”
的轻响,像有人在悄悄翻书。
窗外的塞纳河在夜色里泛着暗蓝的光,水面上飘着三两艘观光游船——不是白天喧闹的大艇,是小巧的私人游船,船身的白色灯光映在水里,拖出长长的银亮水痕,像给河面系了条发光的丝带。
游船缓缓地从东往西开,速度慢得像在散步,船尾推开的水波泛着细碎的银辉,像有人把碎钻撒在了水面上,随着船的移动慢慢散开,又很快被后面的水波覆盖。
偶尔能看见船上的人影,模糊地靠在栏杆上,手里举着酒杯,像在享受这凌晨的静。
远处的建筑轮廓在夜色里晕成了淡墨色的剪影——哥特式的尖顶、巴洛克式的圆窗,都只剩模糊的线条,只有窗户里的光,点点缀缀地亮着,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星:有的是暖黄的,像家里的台灯;有的是冷白的,像办公桌上的灯;还有几盏是淡蓝的,像落在建筑上的星星。
这些光混在一起,把整个巴黎衬得像幅没干的油画,颜料还在慢慢晕开,连空气都带着点朦胧的软。
我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指尖先触到布料的斜纹,接着碰到个糙糙的东西——是许欣怡在酒吧门口扔给我的纸团。
当时舞池的人还在往门外涌,她趁肖雅低头系我外套的扣子(其实是假装,肖雅没穿鞋,只是怕我脚凉),飞快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纸团,指尖捏着纸团的一角,往我内袋里塞,动作快得像怕被人看见。
她的指尖带着点凉,蹭过我的皮肤时,还低声说了句“回去看,别让肖雅发现”
,声音压得比夜风还轻,说完就转身融进了酒吧门口的人群里,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我的鞋尖,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刚才走得急,一直攥着肖雅的手,没来得及展开看。
我回头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磨砂玻璃门后能看见模糊的光影,水流声还在“哗哗”
地响,偶尔夹杂着她搓头发的“沙沙”
声——是洗发水泡沫揉开的声音,软乎乎的,想来还在仔细洗着头发上沾的酒吧烟味。
于是我靠在窗沿上,左手扶着冰凉的玻璃,右手慢慢从内袋里掏出纸团——纸团被我攥得有点皱,边缘还沾着点内袋里的细绒。
我轻轻展开纸团,纸张是酒吧吧台便签本上撕下来的,比普通便签纸厚些,边缘带着毛糙的齿痕,像被人用指甲急急忙忙扯下来的,还留着点撕扯的毛边。
上面的字是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笔尖应该很细,笔画利落得像刀刻:横画直得像尺子量过,竖画收笔时带着点顿劲,撇捺的弧度刚劲却不张扬,完全是军人特有的笔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勾连。
“黄班长,其实肖雅的背景我们查了三个月。”
开头的称呼让我指尖一紧——“黄班长”
是我在侦察连时的称呼,只有老战友才会这么叫。
后面的字一行行往下看,每个字都像带着重量:“她从未参与雷清荷的任何走私活动,甚至不知道雷清荷的真实身份,干净得像张没被染过的白纸。
留在她身边,不是沉溺,是任务需要——她是雷清荷唯一信任的人,也是我们突破雷朵集团整个毒品网络的关键。
保护好她,就是在给老周、辛集兴他们报仇,就是在完成任务。”
“干净得像张白纸”
“关键”
“给老周、辛集兴报仇”
——这几个字像道电流,顺着指尖往心里窜,我捏着纸条的手轻轻颤了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了白,纸条的边缘被我捏出了几道深褶。
之前像块巨石压在心里的挣扎,突然像被晨雾慢慢裹住,再轻轻吹散:原来我不是在背叛老周和辛集兴,不是在借着任务的名义沉溺温柔;原来肖雅和雷清荷不一样,她不知道雷清荷手上的血,不知道那些毒品走私的罪恶,她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是雷清荷用来伪装自己的“软肋”
,却偏偏成了我们突破整个网络的“钥匙”
。
我低头看着纸条上的字,“给老周、辛集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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