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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左肩抵着门,右手插在浴袍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左轮手枪的枪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露了出来,那动作看似随意,却藏着不易察觉的不安,像在确认武器是否还在。
她的眼神没看我,而是盯着走廊尽头的电梯口,眉头微蹙,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带着种被苍蝇缠了半小时的烦躁,连眼尾的红血丝都比刚才更明显了。
脚上那双黑色细高跟是花粥留在套房的,鞋跟有五厘米,鞋面上沾着点地毯纤维,她踩着胡桃木地板,每动一下,鞋跟都发出“嗒”
的轻响,像在敲打着沉默的空气。
“走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依旧带着点不耐烦,说完便转身往电梯方向走,没再看我一眼。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胡桃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
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荡开回声,一下下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钻进我的耳朵里,像秒针在倒计时。
我跟在她身后,距离她两步远。
走廊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嵌在天花板的凹槽里,光线直直地打下来,照在肖雅的黑色浴袍上——那浴袍的桑蚕丝布料在冷光下失去了暖光里的温润光泽,只剩一片沉得像化不开的墨的黑,连衣料上细微的褶皱都显得格外清晰。
地面的胡桃木地板被擦得锃亮,映出我们俩的影子:她的影子在前,挺拔却单薄;我的影子在后,佝偻着肩背,手臂还因为刚才拖强子的尸体而隐隐发酸,掌心的旧疤被指甲抠得发疼,连带着胸口的警牌和那张合影都硌得肋骨发紧。
走廊两侧的墙壁是浅灰色的,挂着几幅抽象画,画框是银色的,在冷光下闪着刺眼的亮,像一道道冰冷的视线,盯着我这个“双手沾血的逃兵”
。
强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问题像根细针,扎在我脑子里反复搅动。
他不是该在湘南老家养猪吗?怎么会精准地找到这家酒店、这个套房?是碰巧从雷朵旧部嘴里听到消息,还是有人故意给他指了路?如果是后者,会是花粥吗?她是不是想借强子的手试探我?还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这个对肖雅纠缠不休的麻烦?又或者,是肖雅自己放的消息?她早就知道强子对她的执念,故意引他来,让我亲手解决,彻底断了我对“普通人”
的幻想?我盯着肖雅的背影,看着她浴袍腰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突然想起她刚才说的“找个小岛好好生活”
——那句话里的疲惫是真的吗?还是又一场更精密的骗局?她演了两个月的“老周妹妹”
,装得温柔又脆弱,现在卸下面具,说想歇口气,可她处理强子尸体时的冷静、对花粥的顺从,都不像想“脱离雷朵”
的样子。
或许,所谓的“蜜月”
根本就是把我带到更偏僻的地方,彻底变成她的傀儡?让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以前的生活?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合影——塑料封皮的冰凉透过薄睡衣传过来,和黄铜警牌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
我杀了强子,哪怕他只是个懦弱油腻、连枪都握不稳的跟班,哪怕他的纠缠让人厌烦,可我终究是用部队教的杀人技巧,结束了一条人命。
这双手,曾经握枪是为了保护百姓,现在却成了雷朵棋局里的凶器。
我还能回到以前吗?回到那个在新兵连跟着邓班喊“坚守底线”
的日子?回到那个和香客约定“退伍开面馆”
的夜晚?回到那个老周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我的橡胶林?,!
邓班的样子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他穿着迷彩服,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手里攥着块军绿色秒表,表带磨得发毛,表盘上的漆掉了大半。
他把秒表往我眼前一怼,声如洪钟:“黄导!
站军姿都能走神?军人的天职是坚守!
哪怕只剩一口气,就算断了胳膊腿,也不能叛离这身军装!”
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带着他嘴里的烟草味,滚烫得像火;香客的笑脸也跟着冒出来——他比我小两岁,脸还带着点婴儿肥,穿着沾满泥点的作训服,扛着把八一式自动步枪,枪托上还沾着草屑。
他喘着粗气追上我,把枪往自己肩上又挪了挪,说:“黄导,你体力比我差,别硬撑。
等退伍了,我回老家开个小面馆,我煮面,你端面,保准客人排到街尾!”
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星;还有老周,在橡胶林的雨里,他蹲在我身边,迷彩服裤腿全湿了,沾满了泥,裤脚还在滴水。
他掰开压缩饼干,分了一半给我,饼干渣子掉在他手背上——那只手布满老茧,指关节处还有道没愈合的伤口,是刚才和毒贩搏斗时划的。
“别愁眉苦脸的,”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等这次把毒贩一网打尽,我带你去吃我老家的米粉,加双倍酸笋,加辣,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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