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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她的浴袍上,桑蚕丝的光泽泛着冷意,像她此刻的人——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她挡在我身前,或许不是为了保护我,只是不想她的“猎物”
被别人抢了先;刚才的气急败坏,也不是真的厌恶强子,只是嫌他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盯着她的背影,地毯上强子的尸体还僵着,脖子上的红痕像道丑陋的印记。
空气里的檀香、汗味、血腥味混在一起,变得格外浑浊,压得我喘不过气。
掌心的旧疤还在疼,胸口的警牌硌着肋骨,老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别信任何人……”
可我却一次次掉进肖雅的陷阱,连自己都分不清,是想查明真相,还是早已在她的温柔假象里,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肖雅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赤着的脚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像抹无声的黑影。
经过强子尸体时,她的浴袍下摆不经意扫过强子的裤腿,那瞬间,她的脚踝下意识往里收了收,同时手腕轻抖,把浴袍下摆往上提了提——动作细微却嫌恶得明显,像怕沾到什么秽物,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
晨光从她身后斜照过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壁上,黑色浴袍像块沉重的幕布,裹着她单薄的肩背,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近,直到手指碰到门把,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那扇实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咔嗒”
一声轻响,像把我和她之间隔了道无形的墙,我看不清墙那头她的真实想法,也猜不透她下一步要把我带向哪里,只觉得自己像站在漫天浓雾里,连脚下的路都辨不清。
我深吸一口气,弯腰抓住强子的胳膊——他的衬衫袖口还沾着那块暗黄色油渍,布料粗糙得磨手,胳膊上的肥肉软乎乎的,像团没捏紧的棉花。
我用力往上拽,他的身体却沉得像袋装满了米的大麻袋,每拖一步,脚踝都跟着往下沉,地毯被压出两道深深的沟,米白色的羊毛被扯得变形,像张被反复蹂躏的脸,绒毛倒向一边,露出底下的化纤底布。
拖到茶几旁时,强子的啤酒肚蹭过茶几腿,“咚”
地撞了一下,他口袋里的东西“哗啦”
掉了出来——一串挂着钥匙的塑料挂饰(是只褪色的小猪佩奇)、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有张被压得变形的照片。
我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刚碰到塑料封皮,就觉出了粗糙的磨痕——封皮边缘已经卷了边,表面蒙着层薄灰,还有几处褐色的污渍,像是酱油渍干了的痕迹。
照片是4寸的,拍得有些模糊,应该是在某个乡镇集市的照相馆拍的:背景是印着“幸福美满”
的红色布景,强子穿着件不合身的蓝色西装,领口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他搂着肖雅的肩膀,笑得一脸油腻——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颗泛黄的门牙,脑门上的头发被汗水浸得贴在头皮上,亮得像涂了层油。
而肖雅站在他身边,眉头拧得死紧,嘴角撇成个难看的弧度,头使劲往旁边偏着,肩膀也刻意往外拱,显然是极不情愿被他搂着,连眼神都透着不耐烦,像在看什么麻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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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到照片背面,上面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字,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些晕染,像写的时候手在抖:“小雅,等我赚够十万块,就娶你回家。”
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爱心旁边沾着块浅棕色的油渍,边缘发硬,一看就是常年揣在口袋里,被饭菜渍浸了又干、干了又浸留下的痕迹。
这张照片,怕是强子揣了好几年的宝贝。
我捏着照片的边缘,塑料封皮的毛刺扎得指尖发痒,心里像堵了团乱麻——强子的偏执、肖雅的厌弃、还有我亲手结束的这条人命,搅在一起,说不出的沉重。
我把照片塞进睡衣内袋,贴着胸口的位置,能感受到塑料壳的冰凉,和怀里黄铜警牌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拖着强子走到卫生间门口时,我的胳膊已经酸得抬不起来,后腰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卫生间的实木门很重,我用肩膀顶开,把强子的尸体拖进去,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他的头歪向一边,眼睛还睁着,却没了半点神采。
我反手关上卫生间的门,“砰”
的一声,厚重的门板隔绝了里面的景象,也隔绝了那股混杂着汗味和血腥味的气息。
套房里瞬间恢复了寂静,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
声。
阳光依旧平铺在地毯上,暖得晃眼,可那温暖却照不进心里的冷。
茶几旁的地毯上,还留着强子被拖过时压出的深痕,沙发扶手上的弹孔赫然在目——边缘嵌着细碎的木屑,里面露出米白色的海绵,像个黑洞,无声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提醒着我手上又多了条人命。
我抬手摸了摸胸口的照片和警牌,指尖的冰凉和温热交织在一起,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涩。
肖雅已经打完电话,靠在走廊冰冷的实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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