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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禾缓缓开口:“她们怕的不是回忆,是揭开伤疤后无人承接的痛。
所以我们必须做到??不仅要听,还要记得,还要传下去。”
她提议先从三类女性入手:一是五十年代支援边疆的知识女青年;二是六七十年代因言论获罪的基层女教师;三是八九十年代在改革浪潮中失去身份的农村妇女。
每一类背后,都是被主流叙事忽略的群体性失语。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
陈砚陪她在院中散步,两人踩着月光碎影,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轻声道:“你知道吗?我父亲临终前最后一件事,是烧掉了一抽屉信件。
他说,‘有些话,活着的人不该看见。
’”
林小禾停下脚步:“那你恨他吗?”
“不恨。”
他摇头,“我只是遗憾。
那些信里,或许藏着另一个版本的他,一个敢爱、敢怒、敢反抗的年轻人。
可他选择了烧掉。”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遗憾再延续。”
她抬头望向星空,“哪怕只留下一句话,一个名字,一段录音,也好过彻底湮灭。”
第二天清晨,第一封回应“替她说”
倡议的信件抵达书院。
寄件人是一位九十二岁的老妇人,住在江苏乡下。
她在信纸边缘歪斜地写道:
>我叫吴秀兰,1952年考上师范,全校唯一女生。
毕业后分配到山区小学,教了三十年书。
>他们说我‘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因为我让学生读《诗经》。
>1968年冬,我在批斗会上被打断两根肋骨,没人敢来救。
>可我还是每天爬起来教课,因为孩子们还在等我。
>现在我走不动了,只想有人知道:我没做错什么。
>我的学生里,出了七个大学生,五个老师。
>这就是我的清白。
随信附着一张黑白照片:一位瘦弱女子站在土坯教室前,手里抱着一摞书,眼神坚毅如铁。
林小禾立刻带队前往。
山路颠簸,车行五小时才抵达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
老人卧病在床,听力衰退,说话费力,却坚持要亲自口述。
她戴上耳机式麦克风,一句句讲完自己的人生。
说到被打那天,她忽然抬起手,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块破旧黑板:“你看,我还留着呢。
上面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那是她当年抄给学生的《诗经》首篇。
“我以为他们会砸了它。”
她笑了一声,带着苍老的骄傲,“但他们没敢。
因为全村人都来旁听,连造反派的孩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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