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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夸杜之贵‘清廉’,却记错了介子推的故事;想赞他‘爱民’,又只知召公的名声……百姓心意是真的,不过是用词粗疏罢了,当不得真。”
这话刚落,殿内便有几声低低的嗤笑——谁都听得出这是强辩,哪有百姓集体“误用典故”
,还把反讽的话编得合辙押韵的?可钱为业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再说……再说杜之贵任内拓漕渠、增岁入,这些实打实的政绩,总比一首用词粗疏的诗可信吧?”
向昚坐在龙椅上,听着满殿“典故”
“诗句”
的争论,眉头早拧成了疙瘩——他自小不爱读书,哪懂什么“之推避禄”
“召公惠政”
?眼见众人从吵吵嚷嚷变成“君子论道”
,终于忍不住起身,金纹龙袍扫过御案,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们到底在说啥?一会儿杜之贵好,一会儿杜之贵坏,又是诗又是证词的,朕听着糊涂!
有话不能说直白点?”
齐王连忙上前躬身,刻意放软了语气,用最浅白的话解释:“陛下,是这么回事。
臣弟查了城阳的事,百姓说杜之贵在那儿收重粮、征劳力,还欺负商户,可吏部说他是好官,还给他升了扬州刺史。
后来杜之贵走时,百姓送了他一把写着诗的伞,表面是夸他,实则是说他跟诗里的好官差远了——就好比有人跟您说‘陛下您真节俭’,转头却指着您满殿的金器笑,一个道理。”
向昚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御案上的素笺,语气瞬间沉了:“你的意思是,杜之贵是装出来的好官?还骗了吏部?”
“臣弟不敢断言,但百姓的话、诗里的隐情,总不能全是假的。”
齐王趁热打铁,“若真让他去了扬州,那地方比城阳富得多,他要是还像从前那样行事,江淮的百姓可就遭罪了,朝廷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向昚转头看向阶下的孙幽古,龙椅扶手被他攥得发紧,语气带着几分依赖:“孙相,齐王说的是这么个意思不?那百姓真是藏着话骂杜之贵?朕读书少听不懂那些弯弯绕,但你是老臣,肯定比朕明白——你说说,齐王这话到底真不真?”
孙幽古心里暗自叫苦:“好端端的争执,怎么又把火烧到我身上?”
面上却依旧端着沉稳,躬身回话时语气模棱两可:“陛下,齐王殿下心系民生,查得细致是好事;只是百姓心思最难猜,有的或许是真心感念杜之贵拓漕渠的便利,有的或许是对征粮有怨言,才在诗里藏了些情绪——说是‘全假’不妥,说是‘全真’也未必。”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毕竟城阳之事,有吏部的考课卷宗,有百姓的口头说辞,还有这诗里的隐情,三方各有各的说法。
不如让巡按御史再去城阳查一趟,把事情捋顺了,既不冤枉好官,也不委屈百姓,陛下您看如何?”
这番话听着像给了办法,实则还是“三不沾”
——没说齐王对,没说吏部错,更没碰“杜之贵是否称职”
的核心,只把问题推给了“再查一次”
,让向昚觉得有道理,却没从根本上解决争执。
钱为业眼睛一亮,连忙顺着孙幽古的话茬上前半步,紫袍下摆扫过地砖时都带着急切:“陛下!
丞相所言极是!
巡按御史查案最是公允,定能还杜之贵一个清白!”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杜之贵在城阳三年,拓漕渠时亲自守在工地半个月,脚都磨破了;漕粮增收后,还拿出三成存粮赈济过周边受灾的村落——这些事吏部卷宗里都有记载,还有乡老的感谢信为证,绝非空穴来风。”
“至于那首诗和百姓说辞,”
他刻意放缓语速,像是在替杜之贵辩解,实则在给自己留余地,“许是有人见杜之贵擢升扬州,心生嫉妒,故意在百姓耳边挑唆,又在诗里做了手脚——毕竟杜之贵刚离城阳,若真有那么多民怨,他任内怎么没人告发?偏等他升了官才冒出来这些说法,实在蹊跷啊!”
这番话把“质疑”
全推给“有人挑唆”
,又搬出“卷宗”
“感谢信”
撑场面,既保了杜之贵,也间接撇清了自己“选官失察”
的嫌疑,听得一旁的朱启建等人连忙附和,殿内的争论又隐隐偏向了“再查再议”
的方向。
向昚挠了挠龙袍袖口,脸上带着几分孩童似的困惑,对着齐王直皱眉:“齐王啊,你看丞相和钱尚书都这么说了,还说让巡按再去查,你还有啥好争的?再说杜之贵都当上扬州刺史了,总不能刚任命就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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