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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秀菊
蒋纯祖,像一切未经琢磨的感情的青年一样,在感情爆发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雄伟的人物……于是这个青年便不再那样坦白了。
……
这一群人,是破烂、狼狈、疲惫而狂热,扫过每一个村庄,那些村庄是荒凉了,房屋倒塌,街上和空场上有尸体,野狗在奔驰。
兵士们是裹着军毡、被单、以及农人底衣裳,在胸前挂着手榴弹。
在每个村庄外面抛掷一颗手榴弹,然后进去搜索食物。
这样地流浪了三天。
第四天,他们重新到达江边——天晴,阳光照耀下的宽阔的,浩荡的江流,给了他们一种光明的、雄壮的感觉——意外地找到了一只小的木船。
他们把木船底倒塌了的舱棚捆好,沿江边向上游划行。
……
在这种漂流里,人们底目的,是简单的,但在各种危害他们,以及他们认为是危害他们的事物面前,尤其是在暧昧的、阴暗的事物面前,各人都企图使一切事物有利于自己,他们底行为便不再简单;而他们从那个遥远的世界上带来,并想着要把它们带回到那个遥远的世界上去的一切内心底东西,一切回忆、信仰、希望,都要在完全的□□和无端的惊悸中,经受到严重的考验。
路翎小说极力把人物对立两极的思想扭结在一起,写出痛苦中的快乐,宁静中的绝望;又注意写出人物心灵的多种变化,乐极生悲,悲极生乐;也能够把笔触透进人物的潜在意识,写到麻木后的觉醒,觉醒时尚带麻木。
他的一枝笔力图要把人物内心来个翻箱倒柜,从里写到外,从外写到里。
他表示,心理描写要彻底,务至其极。
这就构成了他的小说的浓墨重彩的特色,喻乐为交响曲,喻画为油画,喻水为大江急流。
这种浓重的心理分析使得传统的白描手法显得不够用了,路翎多用的是复笔描写法。
白描手法往往以个别暗示性的细节一笔带过的事情,他却细细地咀嚼,层层皴染,把多重心理和多重景物的描写交织起来。
路翎的描写是充满激情的。
他主张作家要有主观战斗的精神,在如实描写中怒射批判的火焰。
唐湜带点诗人的热情,这样说:“路翎无疑的是目前最有才能的,想象力最丰富而又全心充满火焰似的热情的小说家之一。
虽然他的热情是到处喷射着的,还不够凝炼”
,“路翎从日常生活里酿造了热情的灼人的传奇的酒液”
。
路翎的激情,不是一味感伤的“悲”
,也不是径直喷射的“愤”
,而是由悲转化出来的愤,悲愤相生。
路翎的文气是粗豪的,少低吟浅唱之句,多急管繁弦之章。
他议论锋利,抒情热烈,多写血与泪的人生,悲与愤的情绪和大风大波的心理状态。
景物描写,多是暴雨、迅雷、急流、险滩、酷暑、严寒、江南无际的原野、长江湍急的巨流。
人物性格多是热烈、刚正、强悍、怨怒、悲愤、粗野以及冷酷、凶残。
虽然不能说他笔下无景不峻峭,无人不峻急,但是他所追求的是力的艺术,所嗜在壮美,则是确实的。
路翎的文句是修长的。
他觉得中国的传统句法不够用,主张欧化,多用复杂的长句式,虽然尚不失流畅,但是每为他人所病。
他的小说中确有不少可以置议的语句,有时把不同感情色彩的形容词一齐用在同一事物、同一心境的描绘上,使人觉得累赘而又费解,有时句子冗长,子句和母句堆叠,令人有叠床架屋之感。
但是,应该说,路翎的长句式大体是成功的,它没有传统“说话人”
的油滑,也没有现成的套语和滥调(这一点甚至某些大作家也难免的),更为重要的是增强了文章的力量和气势。
——杨义《路翎——灵魂奥秘的探索者》,《文学评论》1983年第5期
陈思和:“现代历史叙事模式”
A.《子夜》模式:阶级性与典型性结合,通过人物阶级关系展示社会面貌,描绘政治经济全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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