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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人们当然可以以各种各样的形式相爱——从一见钟情到心心相印;经过可靠的亲友介绍而相见恨晚;在同一单位中逐渐了解而终于互相倾慕……乃至于像李双双和孙喜旺那样“先结婚,后恋爱”
,都是能结成美满的姻缘、缔造出幸福的家庭的。
但是,我反对根本把爱情排除在外的那种婚姻。
不是连值得尊敬的魏师傅也那样问我嘛:“你希望什么样的?”
仿佛我不是要寻求真正的、健康的爱情,而是要挑选一件可心的毛线衣!
在有些人的心目中,搞恋爱,或者说是“搞对象”
,总是同经常性的迟到、早退、工作中的走神,以及花枝招展的装束联系在一起的。
而我和他,却并没有如此这般的行迹,难怪连一心真诚地关怀我的魏师傅,以及号称“全知道”
的亚梅,都迟迟没有识破我的秘密。
倒是爸爸、妈妈,从他们凝视我的目光中,以及他们互相交换眼色的神情中,使我意识到他们已经产生了怀疑——估计很快就会有那么一个时刻到来,他们请我坐在对面,要求我把一切“和盘托出”
……
四
下了电车,老远就看见他焦急地等待着我。
我穿过稠密的人群,摆脱开想从我这儿得到一张退票的影迷的纠缠,快步小跑来到他的身边。
“你真傻!”
我嗔怪地说,“干吗非写信,打个电话不成吗?”
“我买到票,就跑去打公用电话,老占线……恰好我上午办事要经过你们厂门口,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怎么,产生‘副作用’啦?”
我心里非常高兴。
我们早就约定,一旦《霓虹灯下的哨兵》复映,无论如何要争取早点看上。
我们都在上小学的时候看过这部影片,当时并没有完全看懂,我们想怀着浓厚的兴趣、以成熟了的眼光来重看这部被打入冷宫达十年之久的影片。
我们希望能从中获得激动心灵、引人向上的东西。
我理解他那种急于把消息通告给我的迫切心情,于是我快活地笑着说:“管他的!
反正我们总算看上了……”
可是,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他把我引到离电影院门口稍远的地方,一个食品店的橱窗下,道歉似的说:“是这么回事……我们那儿的老贺,家里孩子病了,中午他跑到我家,求我下午四点去代他的班,我答应了。
你别怪我。
咱们退掉一张,你先自己看吧……”
我的头一个反应是深深的失望。
我自己看……我怎么能一个人自己看呢?用一颗心看,与用两颗贴在一起的心看,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
这个闯入我们生活当中的老贺,我祝愿他一生幸福,可他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生病?他又为什么偏偏要找我现在最需要的人去代班?显然,老贺他们摸透了我对面这个人的脾气,知道他有着怎样的一片心地……
我在烦怨中看到了自己映在橱窗中的面容。
啊呀,我的眉头怎么会变得像几何学中的相似符号?我那一贯闪烁着朝气的眼睛里,怎么会侵入了庸俗的色彩?我那会朗诵《雷锋之歌》、会演唱《周总理,你在哪里?》的小嘴,有什么必要这样紧紧地抿着?……如果说,当你爱慕的人要去做一件虽然微小、但本质是美好的事情时,你却容忍卑微的念头侵扰自己,那么,这难道还称得上是无产阶级革命者的爱情?
显然,我表情中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能在他的心中引起强烈的反响。
我听见他迟疑地说:“如果你不能……不愿意……我可以再赶紧打个电话试试,找别的人替他代班,不过恐怕不一定能落实……”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把两张电影票捏在手中。
听了他这话,我瞪了一眼,说了声:“你真傻!”
便从他手中抽出那两张票,转身几步迈到已经开始绝望的一对等票人跟前,像发布命令似的把票递到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手中说:“给你!”
对这从天而降的幸福,他们简直恨不得立即写一首赞美诗来感谢我,但是我接过钱便扭身跑回到“自己人”
的身前,嘿,他居然还大睁着惊诧的眼睛,我不由得捶了他胳膊一下,更大声地责备说:“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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