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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话「各自的夜晚!对决前的谈话。」(1 / 2)







现在的孩子们所需要的东西,是努力,和不放弃的心,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







一部分原因受给予人类极大伤害的『大声悲鸣』影响,在国中一年级前半学期只认真学社会科的空空少年,尽管还没学到,但就算学到了,对今后的人生也几乎没有帮助――总之在大学入学考试频繁出现的考题中,有一道像『苏格拉底反对奴隶制。○还╳』之类的是非题。



先不管答案是什么,也会灵机一动想到,『都刻意这么出题了,答案应该是╳吧』,但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是名留青史的贤人苏格拉底,绝对会反对奴隶制的』,就下意识会想写○的陷阱题,答案是╳。



贤人不反对奴隶制。



虽然是搞错一次,就不会搞错第二次的问题,但就这样记住结束也挺没意思的。



一知半解。



赋予意义牢牢记住对备考比较有帮助。



那时代有那时代的常识与文化,不该以现代的价值观说三道四――什么的,即便好像很有道理,理所当然地去理解,但那样要说无趣可真无趣。



毕竟在那时代,有很多反对奴隶制的诡辩家――尽管没能成为主流,他们与苏格拉底不同,可说是拥有看穿数千年未来的价值观。



比起现在,更活在未来。



也能说是具有所谓的『先见性』吧。



反过来说,起码苏格拉底在奴隶制的问题上并不知道『自己的无知』――有时甚至会照惯例驳倒反对奴隶制的诡辩家。



虽说是名垂不朽的天才,但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回答出正解,不可能答出百分之百的标准答案。



那就是那个时代,尽管不完全否定他的功绩,但这么听来,在比起具有『先见性』的诡辩家,适应那个时代,要说的话就是具有『现代性』的苏格拉底更名留后世这方面,也许这则轶事就展示出,『看穿未来』与『预知』的空洞。



就像过早的技术无法适应时代――著眼未来的思维根本不会在过去普及。『在这个时代,就有人想到这种事了啊』的趣味,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会扔置不管,然而扔置不管的事,最后也没能俯首拾起――不过。



无论具不具有『先见性』,看不看得穿未来,苏格拉底之后都会被基于『当时』价值观的裁判断罪,饮毒自尽,『世界虽充斥各种不合理之处,但不管贤明与否,要死的时候还是会死』,如此一来这道频繁出现的考题,应试生都该学会了吧。







结束会议的八人――四国游戏最后的玩家同盟八人,不想引人注目而徒步从烧尽的原野往北方、爱媛县的方向移动,抵达较无受损、离这里最近,位置仍有点远的城镇。



为明天的活动找休息就寝的地方。



虽是讨论协商的好地方,但在烧尽的原野露宿,就体力回复的观点来看,并不适合――就算适合好了,在十月下旬的四国,夜晚的气温骤降可不是开玩笑的。



很遗憾,能说是铜墙铁壁的魔法少女服,手脚都会赤裸外露,有防寒性的问题在。



即便没防寒性的问题,明天哭也好笑也罢,都是最后的游玩了,尽可能想在躺得舒服、柔软的床上,睡得香甜。



不准备好环境,可睡不好觉。



因此想说到城镇的话,应该也会有几间空房才对,幸运地,走到似乎是由一些观光业构成的城镇,林立著大型饭店。



当然一名工作人员也没有,以住宿设施来讲完全没有机能作用,但不管哪间房间,肯定会有浴室和床铺。



八人尽量群体行动,紧急时刻会比较容易动作,所以就决定在同间饭店各自找喜欢的房间过夜。



尽管是个队伍,也没提出全员在同一房间过夜的主意,令人觉得队伍内每个人都在保持距离,没能互相信赖的样子――嘛,这种时候单人房比较好过夜也是事实。



所以十三岁的少年・空空空,就在爱媛县某间饭店的其中一室――1312号房,度过了十月三十日的夜晚。



想想这还是在香川县的那所国中与杵槻钢矢组成同盟以来,一直和谁一起行动的空空,久违地一人、能独自一人的夜晚――但想到明天,可不是能悠然自得的情况,而且,独自一人三十分钟后就有位来客,无法讴歌自己的孤独。



不过无论在什么状况下,他也不像能讴歌孤独的人就是了――



「失礼了,长官。」



说完,打开1312号房门的,是人造人『悲恋』――莫名预感有谁会来的空空虽忍住睡意等待,然而没想到来的会是『悲恋』。



四处用拳头打坏饭店八人分房门的是『悲恋』,无疑掌握著空空房间的位置――



「嗯,请进……说是这么说,也不能招待什么。」



如此说道的空空邀请『悲恋』进到房间内。餐厅没有营业,也无法叫客房服务――虽能端出冰箱里的果汁之类的,为人造人的『悲恋』,应该不会进行一般的饮食。



该不会是要喝汽油吧……



「可以坐著吗。」



「当然没问题,随意坐。」



看来是有什么话想坐下来谈――明天以后的事,应该讨论十分足够了。



还是说,想先只告诉队长的空空,人造人『悲恋』更进一步的机能呢――不,如果有那种东西,那机能照理就相当于机密。要是有比一直都没讲出来的自爆本能更大的机密,也不可能会公开。



而且虽然目前在战场上空空空位居长官的身分,但她终究所属于不明室,是左右左危的『爱女』――假如有什么要报告的,理应会去找为亲生父母的右左危博士。



那么,她是想做什么呢――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长官。」



『悲恋』说道。



令人不觉得是机械、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还是没变。



都快忘记自己谈话的对象是机器人。



「问题? 是可以问啦……不过,简短说吧。『悲恋』你或许不用睡觉,我可是快到极限了。」



「极限是吗。」



那样回覆,感觉就好像在辛辣地揶揄自己,『你会有极限这玩意吗』――会开始对机械想那种扭曲的事,就是自己疲累的证据吧,少年转换念头。



「嗯,就简短点。……不过在此向您禀报,机械是不用睡觉没错,但也需要休息。」



这么说的也是。



休眠模式也好维护时间也罢,都是机械避免不了的――那样来想的话,机械与人类的区别,还挺模糊的。就像人类和『地球阵』的区别一样模糊。



「那,有什么事吗?」



「想确认长官的意图。为什么,不放弃我呢?」



「…………」



被直接这么问,空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悲恋』仍对愣住的他说个不停。因为是机械吗,尽管缺乏颜面表情,但非要说不可的话,从正面目不转睛瞪著空空的她,与其说觉得不可思议,更该说在生气的样子。



「都表明我是炸弹了,我并不认为再和我一起行动是适切的军事行动,但长官那时,却刻意不去讨论。」



「是有打算讨论啦……」



下意识口吻变得像在辩解。



因为就是在辩解吧。



事实便是在议论那种提案前,空空就把作战确立好了――即便有觉得该放弃『悲恋』的人,只要站在队长立场的人那么决定,也不会开口吧。最初就讲好队长的决定是绝对的。



「放不放弃什么的,也没有停止你的手段吧?就算采取个别行动,只要在四国,都逃不掉你自爆的威胁……因此,倒不如和你一同行动,作为对付『白夜』队的王牌、交涉条件还比较好……也许,看起来你会觉得我在庇护你,但并没有喔。」



别说是庇护,比谁都更把『悲恋』当作道具对待的,或许就是空空也说不定――在桂滨相遇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左博士说,我这颗炸弹终究是制作上的概念,不一定是绝对的定义――安全解体、破坏我也许做得到吧?使用魔法的话。」



「…………」



那虽然完全没思考过……,但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性在。比如用魔法少女『Stroke』的固有魔法『激光炮』,不给任何爆炸的空档直接消灭掉也是有可能吧?……不,『悲恋』可是无视服装的防御力,一拳贯穿魔法少女『Verify』过――那样或多或少的关系来看,以无法破坏服装的『激光炮』,不太可能破坏『悲恋』的机体。



人造人『悲恋』防御得很完善。



还是说,比『激光炮』更强力的魔法――像是『白夜』队的黑衣魔法少女所使用的魔法,能破坏得了『悲恋』吗?



从想把她用来和『白夜』队交涉的空空看来,要是真的做得到就麻烦了……,就算有那可能性好了,为开发者的右左危博士也不会说出口吧。



假设是右左危博士隐瞒的,那为何『悲恋』现在会向自己申报呢?



为何――事到如今才。



「……即使有那种可能性,我也不打算去试喔。因为也有提早爆炸的风险。会解体失败……,啊,不过那种时候你也『不会爆炸』吧,那爆炸的定义什么的?」



「是。而且『会爆炸』,也是定义。那是我的使命。」



『悲恋』明确说道。



说出自己的使命。



「所以。要是长官觉得命运是爆炸的我『很可怜』,而选择不放弃我,或不破坏我的方案,那就大错特错了――请重新思考更好的方案。」



毕竟我。



反而是想爆炸的――『悲恋』说。



刚才『悲恋』虽说有问题想提问,但真正的目的,大概是想来讲这句话――到底还是没有机械的样子。



不管外表也好,内在也罢,都仿造成人类。



假装成人――就跟以前的空空一样。



好,该怎么理会这上诉呢。



「觉得谁『可怜』之类的,我大概一次也没想过喔……我肯定只是想把现状利用到最大限度而已。」



「说什么『大概』啦『肯定』啦……明明是自己的事,却没有自信的样子呢。」



「有自信什么的,我绝对一次也没有。」



反过来讲,那也能说是种确信吧。



虽可说是完全没有信赖关系,仅仅拼凑起来的八人,但认为在其中最无法信任队长空空的,却是空空空他自己。



队长最――比手袋跟地浓更――不支持队长自己。



「是吗。不过我和长官自己的认知不同,你或许真的只是在同情我。」



严厉的指摘――讲是这样讲,总感觉只是在挑自己语病。



该不会真的在生气吧?



不是在假装成人?



不,再怎么想正确、精密地仿造人类,机械终究是机械,炸弹终究是炸弹――只不过是以程式再现人类愤怒的感情。



照程式所写的生气而已。



「别担心。」



空空说道。



不回应『悲恋』的指摘,只是为了让这谈话结束――那作为队长而言虽是相当不诚实的回答,但也没办法,他就算多脱离常轨也是个人类,是个十三岁,到夜晚就会想睡觉的生物。



「我不会妨碍你的期望――不会想阻止你想遵照使命爆炸。我设定的『谁都别死』这目标,你本身就排除在外――你是机器人,从一开始就没生死概念这解释是可行的。」



「…………」



「可是,我不想浪费直到明天午夜……从现在开始约二十四小时之后的时间。想充分发挥你的机能。让时间限制前的『游玩』活用到最大。」



对如此的宣言,『悲恋』稍微思考了一下――尽管没打算把事情说得复杂到需要花时间处理情报。



「我明白了。」



不久,『悲恋』回应。



「只要能够照预定让我自爆的话,就没有异议――在那之前我都会服从你。若能让你使用的话悉听尊便。我不会违背你,放手一搏吧。」



「那样的话就帮大忙了……,不过『悲恋』,藉此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事?」



「明天夜晚,你的自爆我也会活用到最大限度――露骨来说,就是利用。就算听起来半信半疑,你的爆破力仍是个威胁。」



「不敢当。」



『悲恋』谦逊说道。



宛如忠诚部下的举止。



嘛,作为伪装的肉搏战能力都表现得那么活耀,她的爆破力肯定不假吧――都有把地球破坏得粉碎这最终目标了,就算是现阶段,也足够把四国炸沉吧。



对初次来访四国的空空来说,炸毁四国这件事虽没到会感慨的地步――但感情已死的他,即使轰沉的是自己故乡或居住地,也同样不会感叹――不过,对『悲恋』来说,她会怎么想呢?



纵使她视爆炸为自己的使命、期望。



「对你编写命令的人……也就是不明室的人,在他们输入那项命令时,你的爆炸确实有意义没错。但强行解决、消灭四国异变的意义――现在却没有了。」



「……意义?」



「不如说还妨碍了意义的产生――你的制作者右左危博士也说过,四国游戏本身就跟结束了没两样,到像要选择什么结局的阶段。我们有能以任何形式解决四国异变的计画――搞不好,『究极魔法』这对付地球的终极王牌都能到手。」



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啦。



会伴随什么样的风险先不管,只要有时间,人类就会从四国这片土地,取得该有的意义。



「你正要进行的爆炸――同时也把时间给抹灭了。白费成为牺牲的四国居民与魔法少女们的死亡,那样的话你的自爆,对四国而言可说是带有负面的意义。而且你是还在实验中的『新兵器』,研究你的不明室却已经半毁了……不清楚是否会继承实验下去。」



「……您说的我都明白。但爆炸本身,并不是凭我的意志能决定的事――就我来说,爆炸虽是我的期望,但即便再怎么讨厌,时间限制也会墨守下去。」



没有意义。



也不需要有意义。



坦然说完后便起身――似乎谈话结束了的样子。



被这么坦然说道,空空也没话好谈,更没理由挽留――就默默地目送『悲恋』「那,先失陪了」,便要离开房间的背影。



但在打开门,踏出走廊一步时,『悲恋』停止了动作――接著,



「空空长官。」



呼叫了少年。



虽然背对长官说话,是部下不该做的事,但她就这么继续说道。



「你在之前的会议中,说对我产生了共鸣。说在初次见面时,对我产生了共鸣。那是事实吗?」



「嗯……」



其实,空空觉得自己说溜嘴了。因为那个时候,右左危博士和冰上很明显都露出了反映――担心自己说了不能说的事。



感觉自己失言了――一如往常失言了。



觉得在这一人独处的房间,会有谁来拜访的预感,是在焦虑右左危博士或冰上是否会来追问空空那件事。



所以为了那种时候的辩解,空空自己是准备好了,不过,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被起因者本人问起,脑中想好的说词就变成了一张白纸。



于是就只好老实地,



「是事实喔。」



对方说什么就回答什么――由于是彻底模仿对方的说话的方法,总感觉自己的回应也像机械般的回覆。



「是吗。」



悲恋回――无感情地回应。



尽管背对著,但要是面向这边的话,为机器人的她的表情大概也不会变吧。



「我也对你产生了共鸣。」



说出意料之外的话。



不过在此之前脑中先冒出机械会有共鸣的机能吗这疑问――就算那姑且不谈好了,偏偏还是对空空产生共鸣。



在这世上,对空空产生共鸣什么的,比空空对别人产生共鸣更不可能吧?



「正因如此,才会在这次判断上有了疑念――不过,透过刚才的对话,我理解了。身为机械的我并没有看走眼。果然你,跟我想的一样。」



就像机械一样的人,感觉会被这么说。



嘛,那也没错就是了。



但与人造人『悲恋』想说的话,稍微偏离了些――她最后是这么说的。



「――你,就像炸弹一样的人。」



像颗有时间限制的。



限时炸弹。







与空空所预判的相反,这天夜晚,左右左危和冰上并生都没拜访他房间――说到她们在做什么的话,她们彼此之间正聊得起劲。



彼此大人之间。



队伍里唯二的大人之间。



……不过打扮像小孩一样,即使两人已经是成人了,人格却很难说是成熟。



空空少年在过于宽阔的房间会安定不下来,毫不犹豫就选择饭店内的标准房,但右左危博士心想「好不容易都免费入住了」,就选最上层的商务套房当自己的寝室。



因为是近一个月既没管理也没打扫的房间,空气不怎么流通的感觉,不过只要换换气,使用上就没问题。



刚换完气,冰上就正好来拜访右左危博士――顺道一提,冰上选从上面数来第三等左右的房间当自己的寝室。



那很像是她会做的选择,右左危博士这么想。



「有什么事吗?冰上酱。我接下来必须写『悲恋』的报告才行――」



「报告,是吗。」



边说冰上边在宛如床一般的沙发坐下――而右左危博士则面朝写字台。



不过因为商务套房房间过大,沙发和书桌离得有点远,处在很难谈话的位置关系,冰上想想『嘛,算了』――这差不多就是自己和右左危博是的距离感。



没有要相好的打算,到现在也一样。



「关于那孩子,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说话带刺呢――已经没有隐瞒的事了。真的没了。至少,没有比『悲恋』酱是炸弹的事更机密的情报。」



「……这样啊。」



因为是右左危博士说的话,听到什么都不禁怀疑一下――嘛,就这样吧。



高度机密这么轻易揭露也很为难。



「怎啦? 是来责备我的吗? 竟敢骗你来这里什么的,生气了? 抱歉抱歉,让我重新向你道歉――不过这种事态也在我预料之外,别忘记喔。」



「也不是要来责备你啦……,就算生气,现在也无济于事。」



冰上抖抖肩说道。



尽管那件事也有很多想说的事,但对这个人责备什么的,很久以前――在自己的肉体被擅自改造时,就放弃了。



死心了。



在这世上也有这种人啊,只能如此理解――冰上会来到右左危博士的房间,与她之前隐藏的事完全无关。



「是关于空空室长的事。」



冰上迅速切入主题。



就算对方是右左危博士,妨碍别人工作也并非本意,开场白就省略了――纵使不会妨碍好了,也不想和右左危博士嘘寒问暖。



「我想,右左危博士也注意到了吧……,室长说会对『悲恋』产生共鸣,你觉得呢?」



「是啊。」



不怎么惊讶,倒不如说从最初就知道会聊那个话题似的右左危博士如此回应。



「那句发言,是挺令人意外的――还想冰上酱今晚肯定会去追问空空君的说。」



「想问的事堆积如山,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和右左危博士谈谈。」



顺带一提,要是冰上在这时候去拜访空空,无疑会遇上他与『悲恋』谈话的场面,那种相会没实现到底是好事还坏事,大概只有神知道。



「是吗,这样啊。关于那件事我也想和冰上酱争论意见喔――如果是地球扑灭军的人,那可是谁听到都会怀疑自己耳朵的发言。」



「……那是在比喻对吧。」



冰上快速以自己的见解陈述。



该说是,以自己呢,还是说,为了自己呢。



但那宛如想硬逼自己理解的意见,却不可思议地和空空对她们准备好的辩解不谋而和。



「看起来像为机械的『悲恋』因为没有像人一样的个性,观看者有时会从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把自己投射到镜面上,未必是感到共鸣,只是看见自己罢了,之类的……我说不上来。」



「不,你想说的我明白。在机器人或人工智能面前时,人所感觉到的同调意识的真相,大概就是那样……不过,『悲恋』可不是没有个性呢。」



「……是吗。」



不如说甚至感觉她很有个性。如果以作为化身人类潜行的特务来看,是有点不适任的独特人格――作为炸弹来看,人格什么的怎样都行的事,现在是知道了啦。



嘛,即便如此,那种个性……也很难说明是什么。



「说没有原型,是真的吗?空空室长似乎很介意那点……」



「并没有说谎喔。我并没有以我女儿为原型――就算以我女儿为原型好了,英雄少年会感到共鸣也挺奇怪的。」



说的也是。



在冰上的认知,空空和右左危博士的女儿左在存确实有来往,她似乎也给带给空空深远的影响,但实际算说得上话的,应该只有一个晚上。



相处时间非常短。



性格也完全不同的样子,即便假设空空空对左在存产生什么情感,那也和共鸣不同吧――既然如此。



「照你之前所说的,严格来讲,并不是没有以谁为原型,而是从无数个原型中,随机抽样的结果来做成的人格与个性――我想从大量人格取得的平均值,或许做成了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共鸣的人格。」



话虽如此,在那之前有『悲恋』是机器人这个大前提,大多人理应会在共鸣前,先感觉到比深不见底还深的恐怖谷心理。



「……而且,也很难觉得室长会对『平均值』产生共鸣。」



「是啊。看他制定计画的样子,思维姑且不论,那孩子的战斗方法感觉和我有点相似――也许就是那部分,触及我前夫的心弦吧。」



「那是你想多了。」



「不用这么全力否定吧。」



「失礼了……」



坦率道歉。



冰上虽对右左危博士不抱好感,但认为『前夫』的饥皿木医生和右左危博士之间,在年轻时完全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是越权行为。



在会乱想奇怪的事这点上,说空空和右左危博士有共通点也不算错――但也不会心意相通处得来吧。



纵使是撇除饥皿木医生或亲生女儿的存在也一样――冰上把谈话拉回到主题。



「那个啊,左博士。再确认一下,输入到『悲恋』里的人格,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人格,是合计无数的人格,产生出来的吧?」



「是合计再除母数的人格啦――那又怎么了?」



「那么,除以母数前的无数个人格原型之中,没有混进室长自己吗?」



「…………」



嗯?



冰上对歪头纳闷的右左危博士毫不胆怯地继续臆测――尽管明白在专家眼里像胡乱设立假说一样,但唯独那点,他的上司对谁(对什么)产生共鸣,是件异常事态。



想全力去处理。



「虽说是随机挑选人格,『悲恋』是用来作为地球扑灭军的兵器,不会把反抗地球扑灭军思想或方针的人格,特意输入到『悲恋』里吧――搞错输成『地球阵』的人格,可不得了呢。极端来说,在人格的形成上,就像收集地球扑灭军的职员、成员的人格,再去取平均值的感觉。职员的个人情报也不会不足……尽管因此而变得太不知变通,在引入自我批判的精神上,也许或多或少混入点其他样本会比较好……」



「……不错啊。请这么办吧。」



被催促之下,冰上说出结论。



不,这并不是结论,终究是个假说。



「要是被挑选中的资料,混杂著空空室长的人格或行动倾向――即便除以母数,只要那片鳞半爪残存在『悲恋』之中,室长会对此感到共鸣,也不是不可能吧?」



连自己都觉得在硬扯。



不过,空空少年会感到共鸣的对象,大概只有照映在镜上的他本人不是吗――那么,『悲恋』里混杂著空空空的要素这想法,感觉也有一定的道理。



连人都不会感到共鸣的那孩子,竟然会对机械感到共鸣――



「……就外行而言,你还真是做出极为稀奇又出人意表的构思呢。在杂乱无章的大量原型中选取,是不可能残留样本的个性的。」



「可、可是,你想想看。空空室长是拥有那么强烈人格的人……或许会压迫其他的原型啊。」



「我是不认为他有那么强硬的人格啦――呵呵。就算在装满泥的酒桶滴入一滴酒仍旧是酒好了,在装满酒的酒桶滴入一滴泥,也会变成泥呢……,照冰上想说的,空空就是泥喔。」



「泥、泥什么的,才没―」



「不可能喔。」



右左危博士明白说道。



也能理解说不需要再逞强,断言了。



「那种可能性不可能会有――你的假说作为余兴素材确实很有趣,但,那是不可能的。」



「…………」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否定你那奇葩的假说。头脑太顽固,在这极为离奇的四国可生存不下去――不过那假说是蛮有趣的,能活著回去,就做那种实验看看吧。」



轻易说出这么恐怖的事。



背脊都发凉了。



一想到自己思考不周的发言,也许会让后世的少男少女进行不必要的实验,可不是心痛就算了――然而,现在不得不继续打听博士说的话才行。



「有确实否定我的假说的根据吗?」



「嗯,而且非常简单――因为,『悲恋』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对吧?作为原型的样本中,本来就不可能混杂空空君。」



「啊。」



盲点。



不,这么一幕了然的漏洞――只能说在冰上在设立假说时自己瞎了眼。



思考过头,无视前提了。



用不著辩解说什么,因为现在的室长穿著轻飘飘的连身裙,而完全遗漏那里的思考――既然『悲恋』只以『女孩子』的原型来制作,身为男生的空空当然不可能包含在样本里头。



样本仅限于女生。



搞什么啊,冰上思考出的假说――拼命牵强附会的假说,就这么轻易被否定了。



也不是要同情冰上――勉强来说是挺有趣的――「在使用原型的样本中,很多是地球扑灭军的关系人这点来看是很精彩的正解喔」,右左危博士像补充般随后说道。明知道被如此温柔对待会更加难受。



「嘛,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赋予自我给『悲恋』那样强大的兵器,要是对组织发起叛乱可不得了呢。起码对地球的敌意会无法共有――所以,或许在『悲恋』中,也包含冰上酱你的资料也说不定。」



「嘿、嘿欸?」



冰上吓得发出奇怪的声音。



冲击也一飞而散。



「那、那么说的话,空空室长所共鸣的对象,会不会是在『悲恋』之中的我呢?」



「不,也不是那么说啦……,而且,始究都是『也许有包含』喔,未必是一定有包含――毕竟大数据的采用上,对隐私的顾虑可是基本。『悲恋』之中含有什么样的原型,全体面貌我也无法掌握。」



「…………」



不认为不明室会顾虑什么隐私,因此如果真的没有掌握『悲恋』所使用的个人数据,是为了避免对机械感情移入吧。纵使撇除把亲生女儿当实验品的右左危博士,不明室的研究者终究也是人――想到或许有自己朋友的资料,可能就难以对『悲恋』无情。不想把带有朋友资料的机器人爆炸――心理不会正常运作吧,所以才不弄清所使用的原型。



「……这么说,搞不好只是右左危博士不知道,或许『悲恋』的设计里,就算被切割得多细碎,也有你女儿的资料吧?」



「嗯? 啊,不,没那回事喔。那也不可能――因为那孩子是不明室机密中的机密,她的个人资料没有被登入在组织上。要说的话就是没有付鉴札的流浪狗――」(译:在日本,三个月以上的狗,就必须去相当于台湾卫生局的「保健所」进行登记,领取所谓的「鉴札」(狗的身分证)。)



「这样啊……」



那结果空空少年到底是对『悲恋』的『什么』感到共鸣,仍然是个谜啊――也不是有特别的理由今天就必须解决,但这么不安定的心情维持下去,明天能顺利游玩四国游戏吗?



就算撇除冰上作为部下对空空的迷恋,要是有对炸弹产生共鸣的人,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用说,冰上仍尽可能想跟随这样的空空。



「那,右左危博士……」



关于明天的行动,冰上想向右左危博士问些具体的问题――在搜索『起始的无人岛』的时候,担任导航的会是右左危博士,所以想利用所属同个组织的特权,先打听详细的预定。



但不知到底是什么心境,右左危博士望著天花板――仰望著天空。不是因为头痛而那么做的话,是个非常奇怪的姿势。



「那、那个? 怎么了吗?」



「嗯? 没,想事情而已。」



听到冰上的呼叫后,右左危博士慢慢回到原本的姿势。



「不如说,是灵光一闪吧。在验证冰上酱的假说时……啊勒? 搞不好喔? 这么想而已。」



「蛤……,可是,『悲恋』之中不是既没有空空室长的个人资料,也没有你女儿的个人资料吗?」



尽管冰上的资料或许有包含在内,但她也没有高兴到真心觉得空空是对自己的资料产生反应――不觉得自己和那名室长有建立起那样的关系。



「啊,是说,右左危博士的个人资讯,也许包含在『悲恋』之中吗? 要是有包含在内,而对此反应……」



刚才也想到空空和右左危博士之间有共通点的事――不,要是如此,说那句话时,空空是在本人面前说的。



只对『悲恋』感到共鸣,而不对右左危博士感到在此之上更强的共鸣,就奇怪了――基于同样的理由,也明白并不是对『悲恋』里冰上的资料起反应。



「我的资料不包含在内喔。」



右左危博士如叮咛般说道。



「不只是我,不明室里的人的资料也是。」



「那是怕不明室的研究员对『悲恋』感到共鸣,实验会进行不下去?」



「不,会不会共鸣这假说,是现在从冰上酱你那初次认知的――不明室的人会被排除在外,和我女儿不包含在内的理由是一样的。毕竟是秘密的部署,资料不能对外公开。」



「啊……是吗。」



这样啊。



尽管在与弟弟一样是那部署实验品的冰上看来,不明室的存在,就像是公然的秘密一样。



不明室的黑暗,比想像来得还深。



「那么是?」



「虽然空空君的资料、我女儿的资料、我的资料都没包含在内――但『悲恋』里,可能有那两人的资料也说不定。」



「那两人?」



「那两个人―」



右左危博士一脸正经地说道。



「剑藤犬个――和花屋潇。」







同一时刻。



与人造人『悲恋』拜访空空空的房间同一时刻,又与冰上并生拜访左右左危房间同一时刻。



杵槻钢矢来访到手袋鹏喜的房间。



在是活动于香川县的『Summer』队时的队友,魔法少女『Stroke』和魔法少女『Pumpkin』,再会以来初次两人独处。



那。



是手袋尽可能想去避免的情况――以为对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想拒绝对话,房间(手袋和空空一样,选了标准房――尽管她还是觉得太大了)的门也被『悲恋』的拳头打坏了,无法拒之门外――早知如此,要是有事先做个路障挡墙就好了。



「有、有……什么事吗? 『Pumpkin』。」



「不,只是想开个女子会……睡衣派对来著。」



边说钢矢边飞扑向床上――由于是弹性很好的床,她身体还意外地弹了起来。



尽管那么做手袋的心情也只会更加低落……。



再说,就算要开睡衣派对好了,两人也都没换下魔法少女服――即便有洗澡淋浴的时候,在不知何时、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四国游戏,基本上连睡觉都不能脱掉这件服装。



会有这么大件的睡衣吗?



「在做什么啊? 『Stroke』。」



钢矢爽朗地问来――和『Summer』还存在的时候一样,以魔法少女名称呼彼此。



也没有只要无视对方就好的坚强。



要是和钢矢或空空两人独处,会做出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心里虽胆怯这么想著,但只是什么也没做,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这种人啊,我。



钢矢也是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才堂堂正正踏进来吗?踏入手袋的房间,还有她内心。



「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