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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意蒸得人浑身发软，甚至失去了睁眼的力气。
竹知雪只觉得自己被架上了烤炉，蒸干了体内所有水分。
她控制不了沉重的眼皮，只能在一簇簇涌上来的热潮里艰难喘气。
深沉粘稠的黑渊拽着着她的魂魄向下坠去，她刚从深不见底的水底挣扎着游上去，又被拽住脚拖入水面。
反复间，她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名讳，一遍又一遍，焦灼、急促。
竹知雪恢复了点力气，勉强睁开眼，本能地表达需求：“好热，水。”
冰凉的茶杯碰上嘴唇，她忍不住凑上去寻求能帮她浇灭热意的东西。
“慢点慢点。”
“咳咳……”
竹知雪呛咳几声，这才缓过来，神志逐渐清醒。
她支起身，看向眼前的女人，声音嘶哑：“你是？”
“嘘，小声点。”
白问雁贴近她耳边提醒，“外面有人守着。”
“谁派你来的？”
刚被皇帝设计的竹知雪此刻分外警惕，她推开白问雁递过来的茶盏，“你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问雁也没坚持，她收回手，同她解释：“将军别怕，是宋大公子求我来救你的，此前我欠他一条命，今天刚好还了。”
竹知雪暂时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鼻翼翕动，皱起眉，打量自己一圈，没发现伤口：“哪来的血腥气？”
白问雁叹了口气，掀起床帐，露出了帐外的情景。
上好的瓷盏在地上碎成了几瓣，雪白的羊绒地毯上晕开大片血迹，地毯上，瓷白又泛着玉色莹润的手腕覆着一层白纱，隐隐透出些血色。
熟悉的玄色袖袍令她心里一紧，她顺着搁在地毯上的手臂往下望去，顿时眼前一黑。
果然是江淮霁。
她就知道今早入宫时见到江淮霁很奇怪，可惜此人逃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细问。
只是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酒不像是毒酒，起码她现在除了很热没别的感受。
现在细想，他的确也没道理非要下毒谋杀，一是她对皇位没有威胁，二是年后的新政还少不了她牵头落地。
可他不惜损害自己在她这的名声也要把江淮霁和她关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单纯是还没死心要把两人强行捆绑在一起吧。
江淮霁又为何要割腕？
“陛下不知道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反正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一直在割自己的手腕。
我怕他死在这，就把人打晕简单包扎了一下。”
白问雁又问，“你现在怎么样？能跑吗？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不然会被发现的。”
竹知雪身子骨一向很好，恢复起来也快，当即下床一拜：“多谢，麻烦……”
“禾州白氏，白问雁。”
白问雁福至心灵补充道，“在后宫当美人。”
“多谢白姑娘。”
白问雁心安理得受了道谢，摆摆手：“回头记得去谢宋挽星。”
滑落，她毫不拖沓地拎起自己带过来的药瓶，爬进了床底。
在竹知雪略带震惊和迷惑的复杂目光中，白问雁从床底下探出头，好心邀请：“对了，这有密道，直通御花园，你要不要一起走？”
竹知雪摇摇头，婉拒了。
有些事没解决完，她经不起第二次算计，有些话必须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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