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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孕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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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果果的心情陷入谷底。
她觉得她完了。
完了。
哈果果一向认为，抽象意义上的孩子是可爱的，具体意义上的孩子是可怕的。
当年姐姐萌萌幼师毕业后分到幼儿园教书，果果惊恐地问，姐啊，你真的要去管那么多的小孩啊？
果果不是萌萌，萌萌大约是这世界上最适合当幼儿园老师的女子，再没有人比她更温柔，再没有人比她更耐心，也再没有人比她更打心眼儿里热爱小孩子。
萌萌死了以后，幼儿园的小孩子们过了许久还在问，萌萌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
果果觉得自己像一个大热天里当炉卖烧饼的小贩那样，热燥得了不得，越发对方大头的大嘴巴抱怨不已。
果果认为，假如那天不是方大头嘴快，也许她就下决心……
可是下决心做什么，果果也不敢说，那个念头只飞快地在她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又风中之烛似的灭了。
哈妈妈完全不能理解女儿的心情，也抱怨说，没见过你们两口子这样的人，也不看看你们都多大岁数了，再拖下去以后带着孩子出去见人人家也不晓得你们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妈妈。
人家怀了孩子，恨不能敲锣打鼓满世界宣扬去，兴得一头的核子（南京方言核子念húzi，兴得一头核子，意思是得意非凡），可是你们，成天耷拉着个脸。
我告诉你果果，你这个样子是影响小孩子发育的，弄不好长成个丑八怪。
由于怀孕，哈果果现在是一进厨房就想吐，在哈妈妈的大力主张和积极监督之下，方博南终于光荣地走上了做饭的岗位，表演了他从七岁便开始演练的绝技，烙饼。
可惜生为南方人的哈果果不能领会烙饼的妙处，说是油大，不要说吃，闻一闻就要吐。
于是这一天晚上，方博南改做了一锅肉片炖白菜。
果果闻着那味儿倒觉得比往常所有的菜都要香似的，眼巴巴地蹲在电饭锅前等着——因为方博南觉得用电饭锅炖菜比较省事儿，而他们厨房里唯一的插头似乎有点儿接触不良，方大头便把电饭锅放在小客厅的地上。
方博南不时地对果果赞美着他的那锅炖菜，声称其一定会香飘万里，引得果果不住地掀开锅盖闻那味道。
方博南很藏宝地叫，盖上盖上，越揭越不熟，知道不？
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那锅炖菜才炖好，果果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喝了一口汤，马上皱起眉头，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那种深切的希望之后更加深切的失望简直让哈果果火冒三丈，砰地把锅盖盖上。
方博南说，那加点儿盐。
于是便加点儿盐又炖。
好容易开了，果果一尝，一点儿也不鲜！
就只一把死盐！
啥叫一把死盐，方博南不大明白，只得说，那就再加点儿味素。
于是便又加味素再炖。
左炖右炖，炖得白菜化成了一锅汁，烂得夹都夹不起来，肉片也老而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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