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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没有，但馆中学子多是士族子弟，家中请了武师教导的不在少数，平日里也多有切磋较量，不过嘛，其中武艺最高强的，自然是你兄长我。”
“兄长当真这么厉害？”
孙权仰起脸，适时地流露出孩童的崇拜。
“这是自然。”
孙策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侧过身子面对孙权，“男儿丈夫，岂能不通武艺？馆中同窗，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他们多人一齐上来，都未曾赢过你兄长我！”
少年的意气风发，在月色下展露无遗。
孙权的心却随着这话沉了沉。
“可是……我昨日听军中一位受伤回来的叔伯说，战场上……武艺再好，若冲得太前，也、也容易被箭射中……”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将光幕中获得的那些残酷的信息，用三岁孩童能理解的、看似“道听途说”
的方式讲出来，“他说，厉害的大将军，都是坐镇后方，运筹帷幄的。
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往往……往往死得最快。”
孙策闻言，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孙权的头发：“权弟，你整日里都在琢磨些什么？那等怯懦之言，皆是本事不济之人的借口！
真正的万人敌，便该如阿父那般，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躲在后面，岂是英雄所为？”
“可是阿父也会受伤啊！”
孙权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阿父是威震四方的猛虎，那样厉害……可他这次归来，身上却还带着伤！
阿兄……我不要你也那样……我不要你受伤……你不要死......”
最后几个字，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和哀求。
孙策愣住了，他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收敛。
弟弟眼中闪烁的，是真真切切的恐惧与担忧，那不是一个三岁孩童该有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手，轻轻拍着孙权的后背，像母亲少时安抚他那样。
“傻小子。”
孙策的声音放缓了许多，“阿兄晓得了，阿兄答应你，往后与人切磋，行军打仗，定会多加小心，不会一味莽撞，定会保护好自己。”
他顿了顿，脸上又露出那种阳光般耀眼的笑容，“我还要看着你长大，将来一起辅佐阿父，建功立业呢！
怎会轻易死掉？”
“嗯。”
孙权低低地应了一声，将身子往兄长身边靠了靠。
他知道，以兄长的性子，完全让他改变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这颗“谨慎”
的种子能埋下，未来就有发芽的可能。
兄弟俩又低声说了一会儿话，大多是孙策在讲学馆里的趣事，讲周瑜的博学与风雅，讲同窗间的比试，孙权的眼皮渐渐沉重。
听着身旁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孙策却有些睡不着了。
他侧过身，借着月光，看着已经陷入梦乡的弟弟，脑中浮现出孙权刚刚那双害怕担忧的眼眸。
孙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为孙权掖了掖被角。
自己总是想着要像父亲那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却从未想过，这样的英雄之路，背后要付出多少代价，又要让家人承受多少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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