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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自己原来的道路上，哪怕它充满荆棘，但你是自在的、是享受的，那我强行把你撬开，是不是一种更残忍的伤害？”
她看着他，像是在寻求一个她自己也没有的答案。
“我不知道。
人无法做出完美的选择，我也一样。”
然后，她给出了那句最终击碎了他所有武装的话：
“所以，我不是来给你一个答案的。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在看清所有的选项，看清你自己真正的心之后，能做出一个比现在……更少一点痛苦，更多一点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选择。”
“……”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斯内普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第一次学会呼吸般，胸口微微起伏。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盯着地面上一条石缝，仿佛那里写着宇宙的奥秘。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所有激烈的情绪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种疲惫到极致的、深不见底的茫然。
他看着她，声音轻得几乎像一声耳语，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
“……那么，请你告诉我，母亲。”
“那个‘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东西……”
“它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他将自己十七年来，关于存在的全部迷茫，像交出最后一件武器一样，放在了她的面前。
史黛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而沉重的手紧紧握住。
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某种坚定的温柔。
“那是你自己需要寻找的答案，”
她清晰而平静地说，“因为我不是你，我无法回答。”
她看到他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碎裂了。
然后，她侧过身，目光投向那旋转而上的楼梯尽头，声音恢复了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去，为你争取到能够安全地、不被任何人打扰地去寻找这个答案的时间和空间。”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全部目的。”
她不再看他，率先踏上了楼梯。
她的背影单薄，却仿佛能劈开前方所有的迷雾。
斯内普僵立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向上的背影，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沉默的狼人和那尊已经闭合的石兽。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岔路口：一边是他熟悉的、充满仇恨与挣扎的过去；另一边，是一个由这个陌生母亲用道歉和“不知道”
开辟出的、充满未知的、可怕而自由的未来。
最终，他迈开了脚步，跟上了她的背影。
楼梯开始缓缓旋转上升，将下方的一切隔绝开来。
卢平站在原地，没有跟上。
他只是仰着头，望着那对消失在楼梯尽头的母子，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仿佛刚刚目睹了一场神迹，或者说，一场安静的、关于灵魂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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