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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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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苏豫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不是速溶的那种，是研磨的。
他们这儿有个小厨房，平时大家在那里烧水，有时饿了也做点儿吃的，或是用微波炉热东西。
前些日子，张清露带过来一台咖啡研磨机，每天一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用那个东西嗡嗡地磨咖啡豆，冲出一屋子的香气。
然后，她会端着这香气馥郁的咖啡，送到苏豫的办公室去。
中午大家一起叫外卖，她会替苏豫做主，叫一份糖醋排骨饭，或是一份全素餐。
晚上下班时，她会打一通电话给苏豫，叫他早一点儿走，好好休息。
她做这些事并不露骨肉麻，反倒像是由来已久就是如此，一切水到渠成。
这一天，像前些天一样，张清露款款地端着咖啡往周苏豫办公室走，四周有各样的眼神，她看到了也装作看不到，目不斜视一路向前。
她在乎他们的眼神做什么？她只管顺着她的方向走路，其余的，她犯不着在意。
张清露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母亲离了婚，母亲带着她住在外婆家，她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城南旧的小巷阴湿的地面，屋前屋里满满地堆着的旧杂物。
外婆家人多嘴杂，姨妈、舅舅都住在一块儿，一个个都有一个本领：在家里再吵再闹，穿着破的睡衣在并不宽敞的家里来来去去，磕磕绊绊，掐尖算小账，可是一出门总还是体面的，嘴里的方言一下子就换成了流利的普通话，衣柜里总有一件熨得齐齐整整的衣服，床下总放着一双擦得干净的皮鞋。
他们无一不在替自己寻着一个更好一点儿的机会。
张清露很早就学会了两件事，一是看人眼色，二是替自己打算。
她认真地读书，妈妈说，多读点儿书可以有机会遇见好一点儿的男人。
现在的男人，除了看女孩子面孔周正漂亮外，也要讲究一点儿气质风度，带出去的时候，可以谈一谈音乐啦、文学啦、抽象画啦之类的，夹两句英文。
那真正只要女孩子漂亮就成的男人，多半是暴发户，跟了这样的男人，好日子也就是年轻水灵的那么几年。
张清露在母亲传授的经验下又总结了自己的一条，她得找一个自己能拿捏的人。
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周苏豫已经跟老婆分居了，那个快四十的老女人那一晚在电视台上演的闹剧，唯一的功用怕就是将苏豫推得更远。
现在只差一个手续的问题。
张清露想，她为什么不抓紧这个机会？
她也不能白担了第三者这个名声。
张清露在周苏豫的办公室前停了片刻，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两下，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他跟他老婆分居有些日子了，可是他对她却并无表示。
这些天，张清露才发现，过去自己对他的看法并不全面，这个男人，温和的，淡淡的，你觉得好像离他近的时候，却发现他又是远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拿捏得了他。
张清露听到周苏豫的一声“请进”
，推了门进去，把咖啡放在他的桌上。
周苏豫看了那杯咖啡好一会儿，说了声“谢谢”
。
张清露看着他，也不作声，苏豫抬起眼看她的时候，她丢了一个略带幽怨的眼风。
周苏豫说：“张清露，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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