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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
周雨眠突然低语。
我顺着她目光望去，在最远处一艘翻覆的货轮残骸下，隐约可见一个佝偻身影。
那人穿着褪色蓝布衫，头上裹着黑巾，正跪在一块高出地面的石板前，手中捧着一碗米饭，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我们小心翼翼靠近。
待走到二十米内，我才看清??那块石板竟是一块无字墓碑，下方压着一口半埋入土的小型棺材，尺寸只够容纳五六岁孩童。
棺身涂满红蜡，表面同样绘有篡改版《归婴咒》符文，但比起北崖那具，这里的纹路更加密集，几乎覆盖每一寸木面。
“第二具。”
我压低声音，“而且……已经有人在进行仪式。”
果然，那女人将米饭倒入棺缝后，竟开始敲击棺盖，节奏规律，三长两短，宛如摩斯密码。
每敲一下，空气中就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像是水面投入石子。
“她在召唤。”
周雨眠脸色发白，“不是等孩子回来……她是想把孩子的魂从别的地方拽回来！”
我猛地想起《异葬志》中一段记载：“寄魂不独存，须以亲缘血契为引，每日叩棺三次，三年不断，则魂必应声而返。”
也就是说，这位母亲已经坚持了整整三年。
“不能让她继续。”
我说，“每一次叩击都会加深灵魂污染，等到子时，这具棺将成为‘归潮’的核心锚点之一。”
我们正欲上前制止，那女人却忽然停下动作，缓缓转头看向我们。
她的眼睛浑浊泛黄，眼角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们来了。”
她嘶哑地说，“我就知道，会有听懂歌声的人来。”
我和周雨眠对视一眼，心同时沉了下去??她知道我们会来。
“你是谁派来的？”
我问。
“没有人派我。”
她摇晃着站起，双手紧紧抱住那口小棺，“是我自己学会的。
那个穿灰袍的男人教我怎么留住阿宝，他说只要我不忘记他，他就永远不会消失……他还说，很快就会有‘大日子’，所有被带走的孩子都能回家。”
“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周雨眠追问。
“八年前。”
她眼神迷离，“那天涨大潮，我在海边捡到一只漂流瓶，里面写着一首歌。
我唱给阿宝听，他就回来了，在梦里抱着我哭……后来灰袍人出现，告诉我那是‘归婴之音’，只要用心守，就能让儿子永远活在这世上。”
我心中一震。
原来如此??挽歌会早在八年前就开始渗透这类孤绝之地，利用丧子之痛培育信仰土壤。
他们不需要万人敬仰，只需要几个彻底疯狂又极度虔诚的信徒，便足以种下灾祸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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