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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雪玉產量巨大,灵气含量又相当不俗,在漫长的岁月当中,雪钱便逐渐成了九洲共用的山上货幣,流通广泛,是底层和半山腰练气士出门必备之物。
雪钱必然可以兑换金银,金银却未必能够折算成雪钱。
道理很简单,山下的达官显贵及各方割据势力供奉山上神仙,不可能送一马车一马车的银子,既不方便也太扎眼,若是上供一盒子雪钱就很讲究,若是装钱的盒子是一些灵秀木材,那就更文雅了。
陈平安咬咬牙,买下了最后一幅白纸画卷。
人生无常,聚散不定。
风雷园和正阳山的大战落幕后,陈平安与张山道別,与春水、秋实返回天字號乙房,朝夕相处。
但是当这艘鯤船缓缓落在南涧国境內的渡口上空时,就变成了陈平安与张山凑巧重逢,一起选择在此地下船,与春水、秋实那对婢女挥手告別,从此天各一方。
南涧国的渡口建造在与古榆国接壤的两国边境的一片大湖之上。
比起大驪龙泉刚刚开闢出来的梧桐山,这个渡口要大很多,能够同时停泊五艘打醮山鯤船。
船头栏杆那边,秋实冷哼道:“姐,你看那个傢伙,下了船一点也没有离別伤感,说不定正想著山下的世界呢。”
春水无奈道:“陈公子就连杏坊都没有兴趣,怎么会对青楼勾栏有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见惯世面的將相公卿、豪阀公子,到了鯤船之上,在杏坊一样流连忘返,丑態毕露。
唉,山下的男人,若是都像陈公子这样就好了。”
秋实有些不服气:“那是陈平安年纪还小,以后也会变成那种坏东西,说不定下次再登船,陈平安就要对咱们动手动脚了。”
春水眯起眼眸,瞥了眼妹妹腰间的绣袋:“你真这么觉得?”
秋实猛然间转过头,假装对湖上一幕场景视而不见。
春水望去,才发现陈平安正在对她们姐妹抱拳告別,很有江湖气,不愧是一个勤恳练拳的纯粹武夫。
春水赶紧抬起手臂挥挥手。
等到陈平安转身离去,秋实才转过头来,一副气鼓鼓的俏皮模样。
春水打趣道:“你这是何苦来哉,跟人家离那么远,客客气气道个別,又不会少几两肉。”
秋实斜瞥一眼姐姐,忍住笑意:“姐,你少了几两肉是不怕,反正底子厚,我可不行。”
姐妹二人打闹起来。
年少时,总以为离別是下一次重逢的开始。
陈平安和张山一经攀谈,才知道双方都要南下。
陈平安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张山则因为实在是坐不起这艘渡船,如果再不下船,估计就要给鯤船打杂才能混口饭吃了。
两人脾气相投,就约好一起南下,至於何时分道而行,暂时不去理会。
张山从包袱里拿出一只铜铃系掛在桃木剑尾端,跟陈平安解释道:“这是听妖铃,在道门之內最是盛行,类似练气士人手一幅的白泽图。
小道这串铃鐺品相最低,只能算是入门的降妖器物,灌注灵气之后,在数个时辰內只能感知到高出小道一个境界的山泽妖怪。
小道如今才三境,这意味著若是有第五境的大妖,小道便无法察觉到。”
陈平安欲言又止。
哪有跟人见面没多久,就自己报上修为深浅的?
再就是“第五境的大妖”
也让陈平安有些吃不准,难道自己和这个龙虎山外山弟子混的不是一个天下,一个江湖?自家那两个小傢伙可都是中五境的练气士,青衣小童还不是每天嚷嚷著爭取不被人一拳打死?
陈平安虽然一肚子疑惑,可是对张山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张山没有注意到陈平安的疑惑,还在那里絮叨:“不过陈公子放心便是,咱们山上有个说法,任何一座门风正派的宗字头仙家,辖境千里之內绝无大妖作祟。
道理很简单,大妖们没那胆子为祸人间,一旦被中五境的仙师知晓,说不定当天就要授首,对吧?”
陈平安笑著点头说是。
读书人入山访仙一直是歷代文人笔札里的重头戏,神仙乔装打扮游戏人间亦是。
山上山下,两者之间,藕断丝连。
陈平安也是登船之后才知道包括东宝瓶洲在內的三洲版图內,像龙泉这样的地方少之又少,许多老百姓终其一生劳劳碌碌,都不曾看到过一次所谓的山上神仙。
张山是个地地道道的热心肠,閒聊之后,听说陈平安出门在外,竟然连一卷白泽图都没有携带,便死活要將自己的那捲白泽图送给陈平安,说这幅捲轴不过了两三文雪钱,而且与那听妖铃如出一辙,是最入门的廉价物件,出自一家私人作坊,粗糙不堪,刊印马虎,便是送礼都觉寒磣,既然陈平安是以备不时之需,那就刚好拿去先用著,反正他早已烂熟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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