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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人一开始对你就用心不良,便无此顾虑了。
可毕竟你我如今都不能確定事情的真相,怎么办?”
隋景澄迷迷糊糊反问道:“怎么办?”
陈平安气笑道:“什么怎么办?”
隋景澄抹了一把脸,突然笑了起来:“若是遇见前辈之前,或者说换成是別人救下了我,我便顾不得什么了,跑得越远越好,哪怕愧对当年有大恩於我的云游高人,也会让自己儘量不去多想。
现在我觉得还是剑仙前辈说得对,山下的读书人遇难自保,但是总得有那么一点惻隱之心,那么山上的修道人遇难而逃,也要留一份感恩之心,所以剑仙前辈也好,那位崔东山前辈也罢,我哪怕可以有幸成为你们某人的弟子,也只记名,直到这辈子与那位云游高人重逢之后,哪怕他境界没有你们两位高,我都会恳请两位允许我改换师门,拜那云游高人为师!”
陈平安点点头:“正理。”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看得出来隋景澄这些言语说得很是诚心。
有些言语,需要去看而不是听。
这就是山上修行的好。
所以陈平安感慨道:“希望先前猜测是我太心思阴暗,我还是希望那位云游高人將来能够与你成为师徒,携手登山,饱览山河。”
隋景澄偷著笑,眯起眼眸看他。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她眼中的无声言语,瞪了她一眼:“我与你只是看待世界的方式如出一辙,但是你我心性大有不同。”
隋景澄忍不住笑出声,难得孩子心性,开始环顾四周:“师父,你在哪儿?”
天晓得会不会像当初那位背竹箱的青衫剑仙前辈,可能远在天边,也可能近在眼前。
陈平安跟著笑了起来。
当然,隋景澄那个“师父”
没有出现。
此后两人没有刻意隱藏行踪,不过由於隋景澄白天需要在固定时辰修行,陈平安就买了一辆马车,自己当起了车夫。
隋景澄主动说起了《上上玄玄集》的修行关键,讲述了一些吐纳之时,不同时刻,会出现眼眸温润如气蒸,目痒刺痛如有电光縈绕,臟腑之內沥沥震响、倏忽而鸣的不同景象。
陈平安其实也给不了什么建议,再者,隋景澄一个门外汉,靠著自己修行了將近三十年而没有任何病症跡象,反而肌肤细腻、双眸湛然,应该是不会有大的差池了。
这一路走得安稳,昼夜不停。
就像当年护送李槐他们去往大隋书院,不只有磕磕碰碰,融融洽洽,其实也有更多的鸡毛蒜皮和市井烟火气。
李槐每次拉屎撒尿都要陈平安陪著才敢去,尤其是大半夜,哪怕陈平安已经沉沉酣睡一样会被摇醒。
那一路一直是这么过来的,陈平安从未说过李槐什么,李槐也从未说一句半句的感谢言语。
乡野孩子的的確確是不太习惯与人说“谢谢”
二字的,就像读书人也確確实实不太愿意说“我错了”
。
不过终究李槐是上了心的,所以谁都看得出来,当年一行人当中,李槐对陈平安是最在乎的,哪怕在书院求学多年,有了自己的朋友,可对陈平安依旧是当年那个窝里横和胆小鬼的心態,真正遇到了事情,头一个想到的人是陈平安,甚至不是远在別洲的爹娘和姐姐。
不过一种是依赖,一种是眷念,不同的感情,同样的深厚罢了。
隋景澄虽然是半吊子的修道之人,依旧未曾辟穀,又是女子,所以麻烦其实半点不少。
所以陈平安先前购买马车的时候故意在县城多逗留了一天,下榻於一座客栈。
当时风餐露宿觉得自己有一百六十斤重的隋景澄如释重负,向陈平安借了些银钱,说是去买些物件,然后换上了一身新衣裙和一顶遮掩面容的冪篱。
不算刻意照顾隋景澄,其实陈平安自己就不著急赶路,大致行程路线都已经心中有数,不会耽搁入秋时分赶到绿鶯国即可。
所以一天暮色里,在一处湍流河石崖畔,陈平安取出钓竿垂钓,泥沙转而大石不移,竟然莫名其妙钓起了一条十余斤重的螺螄青。
两人喝著鱼汤的时候,陈平安说桐叶洲有一处山上湖泊中的螺螄青最是神异,只要活过百年岁月,嘴中就会蕴含一粒大小不一的青石,极为纯粹,以秘术碾碎曝晒之后,是符籙派修士梦寐以求的画符材料。
隋景澄听得一惊一乍。
两人也会偶尔对弈,隋景澄终於確定了这位剑仙前辈真的是一个臭棋篓子,先手力大,精妙无紕漏,然后越下越臭。
第一次手谈的时候,隋景澄是很郑重其事的,因为她觉得当初在行亭那局对弈,前辈一定是藏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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