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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园和正阳山的世仇源於风雷园的园子最深处。
那座试剑场上有一具正阳山女祖师的尸体,战死后被曝晒至今。
风雷园当初非但不愿归还尸体,让正阳山弟子帮著入土为安,甚至连那把刺入头颅的风雷园制式长剑都不曾拔出来,就那么任由门內弟子和入园客人观看,至今已有三百年。
何谓奇耻大辱?这就是!
正阳山作为一洲剑道顶点,剑气凌霄,最近三百年更是蒸蒸日上,仅就最年轻三代子弟的优秀程度而言,其实已经胜过风雷园。
正阳山在那之后,几乎每一甲子就会有人前往风雷园挑战,试图“请”
回祖师尸骨,让她死而瞑目。
但是当时斩杀正阳山女剑修的风雷园园主在那之后又活了三百年,哪怕正阳山三百年间天才辈出,但是在他面前,仍是无法取胜。
他对於后来的挑战之人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出手狠辣,但也算不得仁慈,或断长生桥,或毁本命剑。
对於正阳山剑修来说,可能还不如壮烈战死来得痛快。
这就是东宝瓶洲“风雷园以一人压一山”
典故的由来。
如今风雷园的园主总算死了,就在新年春。
传闻是悄悄兵解转世,又恰逢约定俗成的甲子之战,虽然风雷园已经严防死守,希望这个秘密不要外泄,但是正阳山不知从何处得知,一山数峰俱是震动,群情激奋,有人拖家带口上坟烧香敬酒,有苟延残喘的腐朽老人酩酊大醉,年轻剑修更是战意昂然,三百年屈辱愤懣,终於有机会一吐而空了。
事实上,两场大战之后,正阳山的的確確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面子里子都挣了个盆满钵盈,以至於最后那场最年轻一辈的胜负局,打与不打,都成了多余。
秋实有些担心,觉得最后一场多半是打不成了,那个叫风雷园的门派若是连输三场,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若是现在止步,还能捞一个愿赌服输的安慰。
陈平安想起那个一同入山寻找楷树的剑修刘灞桥,突然说道:“第三场,风雷园一定会打。”
刘灞桥对陈平安来说,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他只是单纯觉得,能够教出刘灞桥的宗门,不会就这么退缩。
果不其然,三方在一番秘密交涉之后,面若稚童、身材矮小的风雪庙宗主带著一男一女走到神仙台中央,宣布第三场大战即將开始。
正阳山出战一方自是仙子苏稼,风雷园出战一方为园主关门弟子黄河,他身背一只巨大剑匣,不知是藏有大剑,还是拥有多把长剑。
当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两名年轻剑修的时候,陈平安却在悄然运转体內真气凝神望去,寻找那些阁楼內的某个身影。
虽然画卷就那么长,但是此事之所以风靡天下,就在於练气士和纯粹武夫的眼力都远远超乎常人。
世人见芥子即是芥子,道祖却像是看到了一座天下;凡俗看一一叶即是叶,佛祖却可以看到一个小千世界。
陈平安的眼神一下子晦暗起来,抓了几片苦雀舌茶放入嘴中轻轻咀嚼。
一栋高楼的顶楼廊道上俱是正阳山的祖师爷,一个个气宇不凡,剑气匯聚,如江河入海,气冲斗牛。
偏右位置站著一名白衣魁梧老者,双臂环胸,正在俯瞰神仙台广场,有个相貌精致的女童骑在老人肩头。
陈平安死死盯住那个白衣老人,片刻之后转移视线。
另外一栋高楼是神仙台留给风雷园的观景点。
比起正阳山中五境剑修的倾巢出动,风雷园这趟隨行之人屈指可数,而且多是容貌年轻的晚辈,例如吊儿郎当坐在栏杆上的刘灞桥。
风雷园两战皆输后,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张山看得神情专注,喃喃道:“开始了。”
秋实笑道:“先前两场比剑都是奔著打死对手去的,这一场架不用分胜负,而且无关大局,我估计会打得你来我往,不会再像先前那么血腥了。”
陈平安不作点评,他的心思主要还是放在那头正阳山搬山猿身上。
陈平安默默记住正阳山所在阁楼的一张张容顏,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
比起將来的旁敲侧击和道听途说,现在眼中所见的这幅画面最为直观真实,將来这些人,说不定就会是拦阻自己登山说理的潜在对手。
当然,距离那一天还很遥远,当下陈平安才是三境武夫,再强的三境,也仅仅是三境。
头戴貂帽的儒衫老人嘖嘖道:“这个名叫苏稼的女娃娃有点悬嘍。”
最右边的年轻剑修习惯性轻轻拍打剑鞘:“她输了。
可惜了那只养剑葫,遇人不淑,恐怕北俱芦洲都找不出第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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