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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管不了,或是不敢管,就赶紧滚蛋,把位置让给阮邛!
让他来收拾这个鬼鬼祟祟的傢伙!
还是说这一切,就是你齐静春本人在发泄私怨?”
有个男人在小镇廊桥以南的小溪畔,正在领著人挖井,站直身后,他面向北方嘴唇微动。
仿佛一声声春雷,在福禄街和桃叶巷上空滚滚响动:“够了!
不许对齐先生不敬,而且我阮某人也绝不会在春分之前,涉足小镇事务!”
一时间,天地寂寥,万籟寂静。
而那个小巷推车旁边坐著的罪魁祸首,正在抓起黑衣少女的一只手,然后將那片飞剑带来的翠绿槐叶,丟在她鲜血模糊的手心上。
槐叶触及少女手心伤口后,如冰雪消融,转瞬消散。
年轻道人感慨道:“每每见到此情此景,都要为这份天地造化之功,感到……”
酝酿了半天,他也没能想出让自己满意的言语。
年轻道人最后低头,看著微微有些气色流转的少女,有些犯难:“既然你牵扯到的气数,比贫道想像的还要大,那就只能逆其道而行了。
小镇之上,六百户人家,盘根交错,世世代代浸染此方秘境的气息,你要说让贫道找个有气数縈绕的傢伙,轻而易举,可是找个穷光蛋,比登天还难啊。
这就像是在朝会大殿上,找个当大官的,容易,找个乞丐,你让贫道怎么找?”
年轻道人咦了一声。
还真找到这么一个可怜虫。
他没有丝毫惊喜,反而悚然,闭上眼睛,捫心自问。
年轻道人嘆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先看你会如何选择,贫道绝不强求,你若是不愿,贫道便自己担起这份因果好了。”
最后他学僧人双手合十:“佛祖保佑,菩萨显灵,一定要让贫道渡过此劫啊。”
泥瓶巷中。
年轻道人弯腰推著一辆双轮车,来到一处院门外停下,敲门后,问道:“陈平安在吗?”
推车上,角落缝隙里,放著一把雪白鞘的长剑,鞘內飞剑病懨懨的,像是在嫌弃年轻道人找了这么个破落户。
年轻道人已经想好一大堆措辞,来应对陈平安那个“是谁”
的问题,但是出人意料,院门很快打开,显而易见,陈平安直接跳过了那个环节。
泥瓶巷是小镇最为狭窄逼仄的巷弄,年轻道人的双轮木推车不可能放在外头拦路,好在陈平安虽然看著骨瘦如柴,没几斤气力,事实上膂力不小,帮著年轻道人將颇为沉重的推车一起弄进了院子,並不怎么费劲。
从头到尾,陈平安都没有说什么,这就让关上门后的年轻道人有些尷尬了。
这就像一个人厚著脸皮去登门借钱,主人好茶好酒好肉殷勤招待著,客人但凡剩下点良心,都会愈发难以启齿。
年轻道人想著横竖是难堪,不如来个痛快,就掀开覆在推车上的一张布褥子,露出一个身体侧臥蜷缩的黑衣少女,歪歪斜斜却不掉落的帷帽,仍然倔强地遮挡著主人的容顏,不知为何,当掀开那层单薄被褥后,顿时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陈平安这时候才发现少女一身黑衣,隱约有鲜血渗透出来。
陈平安倒是没有想到一块小小被褥,为何就能完全掩饰住这股浓重气味,只是后退数步,问道:“道长,你要做什么?”
年轻道人说道:“救人!
她受了重伤,小镇上无人愿意救她,也怪不得他们各扫门前雪,所以贫道思来想去,觉得你有可能会是个例外。”
陈平安一语命中要害,问道:“她怎么受的伤?”
年轻道人脸不红心不跳,道:“贫道方才推车经过牌坊楼的时候,见这个外乡年轻女子,竟然说是去对『气冲斗牛这幅匾额进行拓碑,带著拓包、刷子等物,噌噌噌就爬了上去。
至於拓碑啊,怎么说呢,就是这么个临摹勾当,大体是读书人吃饱了撑的,一时半会儿贫道也说不明白,反正这个小姑娘爬上去后,低头弯腰坐在横樑上,看得贫道心惊胆战,只得停下来,时不时提醒她一声,哪里想到她最后仍是太过入神,冷不丁,啪嘰一下,就结结实实摔在地面上了。
你也知道,牌坊那边地面,不比你们泥瓶巷,硬得跟福禄街青石板差不多,这下可好,摔得估计五臟六腑都伤到了。
贫道是出家人,必须要慈悲为怀啊,不能不管,对不对?这一路过来,家家户户都嫌弃她一身鲜血,刚过完年没多久,太晦气,哪里愿意抬著她进家门。
贫道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所以这不实在没法子,才找到你这里来。
说句难听的,要是连你也不愿收留她,贫道也不是什么能够从鬼门关拉人的神仙,就只能等著这位姑娘咽下最后一口气,再尽力找处地方,挖个坑,立块碑,就当了事。”
年轻道人故意讲得语速极快,咬字也不清晰,显然是想著把陈平安给兜圈子兜迷糊了,先矇混过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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