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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贵无贱，同为枯骨。
可胜言哉！
鼓衰兮力尽，矢竭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
降矣哉？终身夷狄。
战矣哉？骨暴沙砾。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6]。
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吾闻之：牧用赵卒，大破林胡，开地千里，遁逃匈奴。
汉倾天下，财殚力痡。
任人而已，其在多乎？周逐猃狁，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师而还。
饮至策勋，和乐且闲，穆穆棣棣，君臣之间。
秦起长城，竟海为关，荼毒生灵，万里朱殷。
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
人或有言，将信将疑。
悁悁[7]心目，寝寐见之。
布奠倾觞[8]，哭望天涯。
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吊祭不至，精魂何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
呜呼噫嘻！
时耶？命耶？从古如斯。
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1]夐：音凶入声，远。
[2]曛：赤黄色，形容日色昏暗。
[3]腷臆：心情苦闷。
[4]耗斁：音度，损耗败坏。
[5]缯纩：音增广，缯，丝织品的总称；纩，丝绵。
古代尚无棉花，絮衣都用丝棉。
[6]幂幂：深浓阴暗。
[7]悁悁：音怨，忧愁郁闷的样子。
[8]布奠倾觞：把酒倒在地上以祭奠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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