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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
于是齐威王乃益赍黄金千镒，白璧十双，车马百驷。
髡辞而行，至赵。
赵王与之精兵十万、革车千乘。
楚闻之，夜引兵而去。
威王大说，置酒后宫，召髡赐之酒。
问曰：“先生能饮几何而醉？”
对曰：“臣饮一斗亦醉，一石亦醉。”
威王曰：“先生饮一斗而醉，恶能饮一石哉！
其说可得闻乎？”
髡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后，髡恐惧俯伏而饮，不过一斗径醉矣。
若亲有严客，髡帣韝鞠跽[3]，侍酒于前，时赐余沥，奉觞上寿，数起，饮不过二斗径醉矣。
若朋友交游，久不相见，卒然相睹，欢然道故，私情相语，饮可五六斗径醉矣。
若乃州闾之会，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4]不禁，前有堕珥，后有遗簪，髡窃乐此，饮可八斗而醉二参。
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主人留髡而送客，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当此之时，髡心最欢，能饮一石。
故曰酒极则乱，乐极则悲，万事尽然，言不可极，极之而衰。”
以讽谏焉。
齐王曰：“善！”
乃罢长夜之饮，以髡为诸侯主客。
宗室置酒，髡尝在侧。
[1]穰田：同“禳田”
，古代祈求农事顺利、无灾无害的祭祀活动。
[2]瓯窭：狭小的高地。
[3]帣：束衣袖，韝：臂套，鞠：弯屈，跽：小跪。
[4]眙：音赤，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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