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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从深泽赶来坐在炕角,抿了一口酒就醉倒了。
婚礼上,有我爹的师兄弟,唯独没有瞎老广。
我爹就在地上架上三弦,师弟李老万给他弹小三弦,我娘用筷子敲碗为我爹助兴。
那次,我爹唱了个《蓝桥会》:
“兰端莲一对可眼含秋水,柳叶蛾眉细又弯,悬胆花的鼻子樱桃花的口,茉莉花的银牙口中含,元宝花的耳朵赤金坠儿,玎玲当啷的九连环。”
这段曲与我爹形容我娘的那几句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是中东辙,一个是言前辙罢了。
我娘喜颠颠美滋滋地陪着乡亲们喝酒,直饮到窗户纸白了,公鸡抻脖子打鸣。
就在那金宵时刻,是我娘主动上炕铺被,摆正了枕头。
我爹把三弦供上方桌,脱光了衣裳,赤条条地钻进了被窝。
我爹从小就爱光着屁股睡觉,到老了也如此。
我爹钻进被窝以后,对我娘说:“喂,给我焙焙身子吧!”
我娘衣襟整齐,扭脸不睬。
我爹直央告:“我冷。”
我娘一本正经地说:“没这规矩,你得给我跪下,像拜菩萨一样磕三个头,我才能进你的被窝。”
我爹想都没想,二话没说,“噌”
地从被窝里蹦出来,“当当当”
把地上磕出个窝窝。
完后,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女菩萨,请随我进被窝。”
我娘顺从地进了我爹的被窝,他像狼般扑在我娘的身上。
我娘当时被我爹折腾了半宿。
我爹最后冷不丁地对我娘冒出了一句话:“师傅告诫我,说我这辈子能娶俩媳妇儿。”
我娘二话没说,一脚把被子踹到了地上,立马揪住我爹的耳朵吼叫着:“只要我活着,你就甭想!”
这句话,躲到房根儿底下偷听的半村人都听到了。
我爹跟我娘结婚那天深夜,瞎老广借着漫天大雾,带着二徒弟李老万等人,背着把大三弦悄然去了关外。
他一走就再没回来。
1959年,我爹去长春开会,在斯大林大街闲逛的时候,邂逅了师弟李老万。
两个师兄弟抱头痛哭,我爹问:“咱师傅呢?”
李老万说:“师傅几年前在长白山的深处突然失踪了,仅留下那把大三弦,让我碰见你给你。”
我爹死活要去长白山找师傅,李老万拦住说:“师傅说了,你还能看见他。”
我爹把大三弦带了回来,我见过,没什么新奇之处。
唯有那琴杆儿如铁棍一般,那次从立柜顶上摔下来,磕掉了好几块洋灰,琴杆儿却完好无损。
我从小就爱抱着大三弦穷弹,也弹不出个子丑寅卯。
我娘不耐烦地对我说:“老四呀,你那弹棉花呢,太难听了。”
偶尔,我爹不耐烦地点拨点拨我。
没想到以后,我也能弹出个调调,竟凭借这点儿本事考进了部队文工团。
瞎老广有恩于我家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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