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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止安停留的最后一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而浓稠的氛围。
白天的协同工作高效完成，新数据测试顺利得出乎意料。
他们甚至抽空去了一家以严谨著称的日料店共进晚餐，席间谈话依旧以技术讨论为主，但氛围松弛，偶尔会有短暂的、不涉及核心的沉默，却不再令人尴尬。
回到住所，夜色已深。
周予安洗完澡出来，发现陆止安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房处理邮件，而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他高大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直，却又透出一种罕见的、沉思般的宁静。
周予安没有打扰他，轻轻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本看到一半的学术期刊。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温暖的光线勾勒出陆止安清晰的侧影轮廓。
静默持续了许久，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下周，”
陆止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声调平稳，却让周予安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海外有一个重要的学术委员会年度评审，我需要出席。”
周予安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嗯，沈墨学长提过。
很重要。”
“嗯。”
陆止安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评审周期，大约两周。
期间，通讯可能不会太顺畅。”
这是在交代行程。
一种极其简单，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言，意义非凡的举动。
过去的陆止安，只会留下一个结果，从不会解释过程。
“明白。”
周予安放下期刊，声音放缓，“工作顺利。”
陆止安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过身。
暖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眉眼间的凌厉，那双总是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映着灯光，仿佛有微光在深处流动。
他看向周予安，目光专注，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审视却又异常温和的力度。
“周予安。”
他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郑重。
周予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坐直了身体：“师兄？”
陆止安朝他走近几步，在沙发另一侧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没有回避周予安的目光，而是直接迎了上去，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数据对接。
“这十天的协同运行，”
陆止安开口，用词依旧带着技术性的精准，但语速比平时稍慢，“数据反馈表明，系统兼容性良好，资源调度效率超出基线预期37.6%。
协同算法的核心假设，得到初步验证。”
周予安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他知道，这不仅是技术总结。
陆止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接下来更复杂的语言，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点了一下，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暴露内心并不平静的动作。
“同时，监测到一些……非计划内的系统参数变化。”
他继续说道，目光沉静地锁住周予安，“例如，核心进程的冗余度显著降低，意味着依赖度下降，但……系统间的情感交互带宽，出现了无法用现有逻辑模型解释的……持续性增宽。”
他用最冰冷的术语，描述着最温热的情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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