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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结束后的几周，生活似乎回归了各自的轨道。
周予安回到国内的实验室，投入紧张的研究与教学工作。
陆止安也重返海外顶尖研究所，继续他前沿的探索。
物理距离依旧横亘其间，大洋彼岸，日夜颠倒。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那场短暂的重逢，像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持续扩散，无声地改变着水底的生态。
周予安发现，自己在处理一些极其复杂的技术决策时，脑海中会下意识地浮现一个问句：“如果是他，会如何评估？”
这并非依赖，而更像一种思维习惯的延续，一种对另一种极端理性视角的模拟。
他将这种模拟作为一种思维训练，试图在自己的决策逻辑与陆予安可能持有的冷酷效率准则之间，找到更优的平衡点。
这像是一种无声的、持续进行的调教，只不过执行者是他自己，对象也是他自己。
他将陆止安留下的思维工具内化为己用，进行着更为复杂的运算。
偶尔，在深夜面对一个棘手的难题时，他会打开那个沉寂的聊天窗口，输入框内打下详细的问题描述和初步思路，甚至附上关键代码片段。
但他从不点击发送。
他将这作为一种特殊的思维整理仪式，通过模拟向陆止安汇报这一过程，来逼迫自己将问题思考得更加透彻、表述得更加精准。
往往在敲完所有文字后，答案或新的方向便会自行浮现。
然后，他会默默删除所有内容，关掉窗口。
这是一种奇特的沟通义务的变体，一种单方面的、却极具效能的思维淬炼。
而陆止安那边，变化更为隐秘。
他依旧高效、冰冷、专注于自己的世界。
但沈墨在一次越洋通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
陆止安在谈及某个合作方研究思路的局限性时，罕见地评论了一句：“缺乏系统性视野，类似于……周予安早期在分布式共识上的那个错误假设，但更初级。”
沈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陆止安竟然会用人来做类比，尤其是用周予安来做参照系。
这在他极端抽象化的思维模式里，是极其罕见的现象。
“予安现在在那方面的研究，应该已经走得很远了。”
沈墨温和地接话，带着试探。
“嗯。”
陆止安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波澜，“他后来的修正方案，逻辑是严谨的。”
他给出了一个技术性的肯定，随即迅速将话题拉回了原有的轨道，但那一瞬间的“出格”
，已足以让沈墨察觉到，那个他一手塑造的“作品”
，已然成了一个无形的标尺，存在于陆止安精密思维架构的某个特定分区里。
一个月后，周予安负责的一个重点项目在推进过程中，遭遇了来自合作方的巨大压力。
对方为了赶工期，强烈要求他简化安全验证流程，这是一个触及诚信基石和学业标准核心的原则性问题。
周予安顶着压力，寸步不让，项目进度一度陷入僵局。
那几天，他睡眠极差，身心俱疲，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独自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刻，脖颈后的皮肤因为持续的压力和坚守原则带来的紧张感而隐隐不适。
一天凌晨，他收到一封海外学术期刊的邮件，他作为审稿人之一，被邀请对一篇论文进行紧急评审。
他本欲推迟，但瞥见论文标题和摘要时，目光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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