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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虚无的黑暗中，白衣青年背对巫晏，他手里握着一把清秀雅致的银色长剑，仔细看会发现他握着剑的手虚浮不定，正在微微发颤。
巫晏走近那人，站定之后沉声道：“师兄。”
没错，立在他眼前的人正是死在六年前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的望青山玄门首徒。
巫晏的大师兄，沈到。
那人被他叫得浑身一颤，并没有回头，手上的长剑“啪嗒”
一声坠落下地。
随即整个人瘫坐成一团，双手捂着脸不停颤抖着。
巫晏这才意识到不对，按住他的肩膀扯过来一看——是外门的弟子。
尘封许久的记忆被骤然唤醒，他环视四周，这里正是沈到和他一同居住的屋子，正堂匾额还提着自己刚学会写字时被沈到的手握着写下的“陶然苑”
。
那字迹歪歪扭扭不成样子，沈到却煞有介事地找人刻成了门头，还说他以后必成大事。
可没想到他巫晏干的第一件赫赫有名的大事，就是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大师兄。
幻境中重现的，也就是那一天。
这幻境设计的着实精妙，随着巫晏的触发，周围场景逐渐像是水墨晕染一样渲染开来。
那名小弟子看见来的人是巫晏，哭丧着的脸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晏……晏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着眼前的巫晏，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平日里的晏师弟总是笑盈盈的和他们打招呼。
因为师父不放他下山，他总是会缠着他们这些外门的师兄师姐们讨糖果零食吃，嘴巴更是甜的厉害。
可眼前这个人，明明长着晏师弟的模样，面上却冷冰冰的。
他的身量似乎也比晏师弟高不少，看着也清瘦了许多。
还穿着这么一身脏兮兮的黑色衣裳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机灵可爱的样子，反而像是哪儿冒出来会顶人皮囊的邪魔。
他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跳，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望青山常年有清气围绕，环护宗门。
怎么可能会有邪魔出现？眼下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处境。
只见巫晏眯起双眼，仔细辨认了许久才开口：“赵一泉？”
这是外门的首席弟子，赵一泉。
虽说年纪轻轻，但修为进度十分可观，现在在玄门也混上了个外门长老的名头了。
巫晏记得他，记得很清楚。
毕竟当年巫晏在望青山的时候，这人对他就很不服气，三天两头要来找打。
问就是不服气为什么同样是外姓人，他就进内门。
不过他们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二人相逢必打，连着鏖战数十次后，赵一泉反而对这个小小年纪却天资卓绝的小师弟钦佩起来。
只是少年心气，脸比天高。
到最后还是沈到从中调停，说赵一泉年龄大一些，让巫晏听话。
拿山下带来的新鲜零食哄着巫晏叫了他一声师兄，两人这才止戈停战。
这么说来，巫晏心想，赵一泉和沈到的关系也挺不一般的。
不一般到掌门继任结果公布前，替他大师兄守门来了。
“你为什么穿着沈到的衣服，还拿着鸣止？”
巫晏没有和这幻境中人多加客套，俯身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鸣止剑，横在赵一泉脖子上：“沈到在哪里？”
赵一泉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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