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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呵呵笑了:“带在路上饿了慢慢吃。”
三个灰衣人把自己的行囊一分为二,分开的一半分别搭在六爪女三个人身上,解开了他们缚绑,却又将他们的右手绑起,三个人连成了一串,然后就催促六爪女、红点和哑哥起身跟他们走:“路上安分点,不然就一起杀了腌成咸肉。”
黑脸人恶狠狠地吓唬他们。
瘦子说:“不要腌了,直接晾成肉干,咱们那里的八大干就变成九大干了。”
说完了还呵呵呵地笑。
哑哥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六爪女知道不跟他们走不行,只好站起来跟着走。
红点躺在地上哭咧咧不动弹,年轻黑脸人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刀子:“你不走?那我们就把你剐了,带上你的肉路上吃也成呢。”
说着,作势要剥红点的衣裳,红点吓坏了,连忙站起来,跟着这三个灰衣人上路了。
山道隐秘在绿树野草的覆盖下,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四野除了山风刮过的啸声和叽叽喳喳却看不见身影的鸟鸣,一点人声也没有。
六爪女三个人跟着灰衣人行进在蜿蜒曲折、忽上忽下的山道上,从大方向上判断,他们一直在朝西北走。
六爪女一路上沉默不语,哑哥有的时候呜呜噜噜说些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话,红点一直没有放弃让那些人别吃他的努力,交代了哑哥身上背着吃货,于是,很快哑哥从柚园跑出来时背在身上的包袱就成了一张皮,里面包的红薯、芋头、干菜、米团子都被灰衣人吃掉了。
灰衣人分给他们背的行囊沉甸甸的,用手摸里面好像是砂子,又好像是米粒,既要走路,还要背东西,非常辛苦、吃力,最难以忍受的是饥饿。
胡子好心一些,吃东西的时候,会分给六爪女三个娃娃一点,而瘦子和黑脸却一点也不客气,自顾自,看到胡子给六爪女他们吃的,还会说浪费,反正这三个娃娃迟早也是要吃掉的,现在何必还给他们吃的东西。
这三个人很怪,相互间称呼也不知道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名字,还是有什么讲究,不叫名字,直接叫长相,这倒跟六爪女内心里对他们的称呼非常合拍。
比方说,留胡子的叫胡子,黑脸人叫黑子,瘦子叫条子。
他们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拿吃他们三个娃娃做话题,研究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胡子倾向于煮着吃,说那样还能有人肉汤喝,条子坚持蒸着吃,说蒸着吃能扒皮,人皮不好吃。
黑子一口咬定要烤着吃,还把背着的行囊打开让六爪女他们看,里面是白花花的盐巴:“这些盐巴就是用来烤人肉吃的。”
一路走来,他们一路商量怎么吃他们,这让六爪女也渐渐开始相信,这几个灰衣人真的会吃人,现在他们之所以还没有被吃掉,原因就是因为哑哥背的吃食能充饥。
如果真的没了吃食,他们肯定就会拿他们几个填肚子。
想到自己还有红点、哑哥会被或蒸或煮或烧烤的吃掉,六爪女恐惧、忧心,还多少有些恶心,想到自己将会被这几个脏兮兮面目粗豪的家伙吃进肚子,再变成屎拉出来,她就更加沮丧、焦急。
晚上,哑哥带的最后一点吃食被三个灰衣人瓜分殆尽,这一次,连胡子都没有给他们分东西吃。
同样走路,他们三个还都是孩子,一天下来饥饿疲惫令他们浑身就如退骨肉一样软塌塌撑不起来,却谁也不敢吱声。
前一天晚上,红点看他们三个吃芋头干,喊了一声饿,年轻黑子就掏出刀子要割他的肉,说是割下他的肉烤了给他吃,红点吓得再也不敢吭声了。
其实,三个灰衣人吃的也很少,哑哥带出来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吃完了,他们现在吃的是他们自己带的芋头干。
他们自己带的芋头干也没了,三个人显然都没有吃饱,条子吃完就躺在地上,说是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
黑子却也没有再嚷嚷着要把六爪女三个娃娃中哪一个烤了吃,在几个人的行囊中翻来翻去,胡子问他干什么,他说没吃饱,饿得很,看看还有没有剩下来的吃货。
胡子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钻进了路旁的丛林,六爪女纳闷,就吃那么点东西,这山羊胡子还能有东西往外拉,她估计胡子是找背人处拉屎去了。
四周大大山阴沉沉地活像一张张巨大的黑脸俯视着他们,而且那些黑脸都显出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张开大口将他们吞噬。
不知什么地方的怪鸟在黑幕掩盖下叫出了怪腔怪调,听上去好像在不停地呼唤“红点、红点……”
红点吓得一个劲往六爪女身上偎,呼出来的口气臭哄哄的让六爪女难以忍受:“听到没有?叫魂呢,叫的是你。”
六爪女悄声对红点说。
红点比六爪女还大两岁,可是在六爪女面前永远像个小弟弟,此时让她这么一吓,又要呜呜咽咽的抽泣,六爪女踹了他一脚,他就又把哭泣咽了回去。
饥饿和疲劳战胜了恐惧,六爪女和红点沉入了梦乡,哑哥强挣了一阵,也抵不过睡魔的威势,开始打起呼噜来。
烤肉的焦臭就像无聊的手指轻挠着六爪女的嗅觉,她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本能地朝味道散过来的方向看去。
路旁,拢起了一蓬火,胡子和黑子、瘦脸围着火堆忙活,火堆里烤着一个黑乎乎半个人大小的物体,烧烤的焦臭味道正是从那个物体上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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