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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最先感知到寒意，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里浮着细碎的尘埃。
被窝像一只巨大的茧，将所有冰冷隔绝在外，绒毛睡衣蹭着脸颊，连呼吸都带着暖意。
他把脸埋进枕头，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意识在清醒与迷糊间浮沉，只想就这样蜷缩成一团，直到下一个天亮。
闹钟在床头柜上震动第三遍时，他终于睁开眼。
窗外的天是灰蒙蒙的，树枝在风中瑟缩。
手机屏幕亮着，弹出的日程提醒像根细小的针，刺破了短暂的安逸。
他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把房租、报表、早高峰的地铁都隔绝在被子之外。
可耳朵里已经听见了楼下早餐铺的油锅声，楼道里邻居关门的声响，那些属于白昼的、奔波的声音，正一点点蚕食着被窝里的温度。
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去够毛衣，指尖刚触到冷空气就猛地缩回。
如此反复三次，才咬牙坐起身。
被子滑落的瞬间，寒意立刻贴上脊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迅速套上衣服，动作快得像完成一项艰巨任务，牙齿却还是忍不住轻轻打颤。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寒风裹挟着枯叶扑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看着白雾慢慢散开，露出楼下行色匆匆的人影。
又是新的一天，他想。
转身拿起公文包时，脚步还有些虚浮，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地铁上要背的单词和上午的会议内容。
只有在挤上地铁的那一刻，被人群的温度包裹着，他才会暂时忘记清晨被窝里的那场短暂的、关于温暖与现实的拉锯战。
地铁在黑暗的隧道里疾驰，他被挤在人群中，像一颗被裹挟的沙粒。
身旁的人身上散发着各种味道，香水味、汗味、早餐的油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努力挺直身子，眼睛盯着车厢顶部的广告，思绪却飘到了上午的会议上。
他想象着自己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用精准的数据和独到的见解征服所有人。
然而，还没等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地铁突然急刹车，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周围的人发出不满的抱怨声，他尴尬地站稳，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终于到了公司，他匆匆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疲惫的面容，他握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鼓劲。
闹钟在晨光熹微中轻响，他揉着眼睛推开窗，楼下的早餐铺正腾起白茫茫的蒸汽，混着油条的香气飘进六楼的出租屋。
窗台那盆绿萝又抽出了新芽，嫩得能掐出水来，他伸手碰了碰叶片上的晨露，冰凉的触感让意识彻底清醒。
锅里的水咕嘟冒泡时，他从抽屉翻出那只缺口的马克杯——是去年搬家时摔的，却舍不得扔。
冲好的挂耳咖啡泛着琥珀色，和煎蛋的滋滋声一起在小屋里弥漫。
地铁口的人潮像沙丁鱼罐头，他却在擦肩而过的中学生校服上看到沾着的粉笔灰，忽然想起自己书包里还躺着昨晚没看完的诗集。
办公室格子间的荧光灯有些刺眼，他把绿萝搬到桌角，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稿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打印机吞吐纸张的间隙，他会望向窗外那只总停在空调外机上的灰鸽子，看它歪着头梳理羽毛，仿佛在琢磨风的形状。
午休时绕到街角买了支绿豆冰棒，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忽然发现围墙缝隙里竟钻出几朵蒲公英，绒毛在风里轻轻摇晃。
傍晚的地铁不再拥挤，他靠在车窗上看街灯次第亮起。
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他挑了瓶冰镇乌龙茶，店员笑着递来颗薄荷糖。
当他回到那间小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绿萝那翠绿欲滴的叶片，上面还凝结着晶莹的水珠，仿佛刚刚被一场细雨洗礼过一般。
这些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整个房间带来了一丝清新和生机。
他轻轻地走到书桌前，缓缓地翻开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诗集。
书页之间，夹着一片银杏叶标本，它那金黄色的叶片在翻开的瞬间发出簌簌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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