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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峰，前两次都在距离峰顶百米处被暴风雪逼退。
冰镐敲进岩缝的声响在峡谷里回荡，他想起出发前村里老人说的"
山会给勇者让路"
，冻得发紫的手指却仍死死抠住冰缝里的岩棱。
雪粒钻进领口融化成冰水，浸透的羽绒服变得沉重如铁。
他感到肺部像个破旧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碴似的刺痛。
海拔五千米的罡风掀起雪幕，模糊了前方的路，也模糊了来时的脚印。
就在他几乎要松开手时，衣兜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那是十年前他和父亲在雪山大本营的合影，照片上的少年正举着登山杖指向云端。
"
再向上三十步。
"
他对着结冰的护目镜哈气，用冻僵的嘴唇无声地重复。
冰爪在冰面上凿出细碎的火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当他终于翻过最后一道雪脊时，突然感到风停了——云海在脚下翻涌成金色的浪涛，初升的朝阳正将雪山之巅染成琥珀色。
他瘫坐在雪地里大笑，笑声震落了睫毛上的冰碴，也震落了积压多年的迷茫。
原来所谓奇迹，不过是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又多走了一步而己。
他站在山巅，望着脚下蜿蜒如带的山路，山风卷起他鬓角的白发，送来阵阵松涛。
夕阳的金辉洒在层峦叠嶂间，将苍翠的山峦染成深浅不一的赭黄与绯红，那些曾让他摔得头破血流的岩石，此刻在暮色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云雾在山谷间缓缓流动，勾勒出记忆的轮廓。
那年他背着行囊踉跄前行，暴雨冲垮了栈道，他抓着崖壁上的荆棘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掌心被尖刺划破的血痕混着雨水淌进眼睛，酸涩中，他看见自己映在水洼里的影子——狼狈、绝望，像被狂风揉皱的纸。
而此刻，那些曾让他无数次想要放弃的陡坡与险滩，都化作了生命长卷上最浓墨重彩的笔触。
蜿蜒的山路在群峰间画出优美的弧线，昔日磨破鞋底的碎石路，如今铺就成通往云端的阶梯。
他想起在寒夜里蜷缩在破庙的那个冬夜，想起在暴雨中推车前行的泥泞，想起无数次跌倒后又咬牙站起的清晨。
那些曾以为会将他吞噬的黑暗，原来只是黎明前的序曲。
山风掠过松林，发出低沉的吟唱。
他展开双臂，感受着穿过胸膛的风，仿佛那些曾经的泪水与汗水，都化作了此刻缭绕在山间的云雾，轻盈而自由。
远处的天际，晚霞正燃烧成壮丽的锦缎，他知道，生命中的每一道崎岖，都是为了让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那些深深刻在骨头上的伤痕，如今都成了勋章，在岁月的长河中，闪烁着永不磨灭的光芒。
夕阳的金辉落在青石板路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边的老松枝桠间漏下细碎光斑，落在他肩头，像极了年轻时别在衣襟上的星子。
他走得不快，鞋底碾过几片褐红的橡叶，发出轻微的脆响。
转过一道弯，溪涧声忽然清晰起来。
他在被水冲刷得光滑的青石旁驻足，望着涧底游动的银鱼，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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