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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杯壁凝着细珠，热气在台灯暖黄的光晕里慢慢散成雾，像她此刻纷乱又渐渐沉淀的思绪。
桌上摊着两份文件，左边是猎头递来的跨国公司Offer，标题用烫金字体印着“亚太区市场总监”
，右边是本地文创工作室的合作邀约，夹着几张手绘的节气插画，边角还沾着未干的颜料。
她指尖划过日历上圈着的红圈——上周三，女儿朵朵趴在她肩头，指着幼儿园手工作业里歪歪扭扭的“妈妈”
两个字说：“老师问我妈妈是做什么的，我说妈妈会在电脑前变成石头。”
那天她刚结束连续一周的封闭加班，眼下的乌青还没褪干净。
日历旁压着张褪色的照片，是三年前全家在海边拍的，朵朵举着贝壳笑得露出豁牙，丈夫揽着她的肩，背后是翻涌的浪花。
那时她还在一家初创公司，常把电脑搬去沙滩，文件堆在野餐垫上，以为兼顾就是左手敲键盘、右手给孩子擦防晒霜，首到有次暴雨，她抱着进水的电脑往车里跑，回头看见朵朵蹲在雨里捡被风吹散的画纸，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片叶子。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响，楼下传来邻居遛狗的笑声。
林薇合上文件，将两份邀约轻轻摞在一起，起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Offer里的薪资数字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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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全家换套带露台的房子，可工作室的邀约里夹着封信，创始人写道：“我们希望每个创作者都能在春分去看桃花，在冬至煮饺子，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反过来。”
她想起上周去工作室考察，看见设计师们围坐在长桌旁包粽子，粽叶的清香混着打印机的墨味，墙上贴满员工的家庭照片，有抱着新生儿的，有和父母爬山的，还有张婚纱照，新郎胸前别着工作室的Logo徽章。
手机屏幕亮了，是丈夫发来的消息：“朵朵说今晚想吃你做的番茄炖牛腩，我买了牛腩和玉米。”
林薇笑了笑，回复“马上回”
，然后将两份文件收进抽屉最底层。
她不需要急着做选择，就像工作室那封信里说的，好的路不是选出来的，是走出来的——但无论往哪走，总得先闻闻路边的花香，看看身边人的眼睛。
玄关处，朵朵的小皮鞋旁摆着她的帆布鞋，鞋面上沾着上次去公园踏青时蹭的泥点，在暖黄的灯光下，倒像是缀了些星星点点的光。
林薇换好家居服走进厨房，牛腩己经泡在水里去洗水了。
她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
切番茄时，手机又震了震，是猎头发来的消息，询问她对Offer的考虑进度，还附带了一些跨国公司的福利介绍。
林薇没有立刻回复，只是专注地切着菜。
晚餐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灯光暖暖地照着，朵朵开心地吃着牛腩，还不时给林薇夹菜。
饭后，林薇和丈夫带着朵朵去小区花园散步。
月光洒在草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林薇看着朵朵欢快奔跑的身影，心中越发坚定。
回到家，她打开电脑，给猎头发了封邮件，委婉拒绝了Offer。
同时，她联系了文创工作室的创始人，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之后，她靠在丈夫怀里，望着窗外的夜景，轻声说：“生活不就是这样，有舍才有得，我要的其实一首都在身边。”
丈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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