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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顶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浑天仪二十八星宿孔洞溢出黑水。
柳依依甩出银链缠住梁上垂落的宫灯，链环吸附的磁粉从黑水中吸出铁屑——
正是工部私铸劣质量器的铁证！
＂含碳量超三成，＂她捏着铁屑冷笑。
＂够江南漕船在风暴里断成三截。
＂
五更梆子敲响时，慕容轩揽着柳依依跌出藏书阁。
身后冲天火光中，工部侍郎的惨叫混着青铜熔化的嘶响。
＂这把火烧干净了，＂他指尖抚过她颈间被铁链勒出的红痕。
＂孤才好与你清算私藏《河图洛书》的账。
＂
柳依依忽然扯开他衣襟，锁骨处新添的刀伤正渗出孔雀蓝——
与三日前地宫缴获的苗疆尸毒同色。
她咬碎袖中解毒丸渡入他口中，苦涩药香混着血腥气在齿间纠缠。
＂殿下这＇苦肉计＇，＂她喘着气抵住他心口。
＂倒是比御史台的弹劾奏章还狠。
＂
晨雾漫过宫道时，三百陇西铁骑的玄甲映着火光。
柳依依望着为首将领高举的＂工部督造＂令牌，忽然笑出声——
令牌背面的莲花纹，正是用端敬皇后私印拓印的赝品。
＂玄铁含碳量不足一成，＂她将熔化的量器残片抛向铁骑。
＂够诸位将军的铠甲扛住吐蕃弯刀？＂
慕容轩的剑气已劈开令牌，内藏的盐引密账簌簌飘落。
柳依依接住一张，就着朝阳看清＂永昌七年＂的朱砂批注——
那年端敬皇后＂病逝＂，正是胶东官盐首次失踪的月份。
宫墙外忽然响起《破阵乐》，琵琶弦音震得瓦当坠落。
她望着慕容轩被火光勾勒的侧脸，终于看懂这盘棋——
自己腰间旧伤，原是二十年前漕运案最致命的活扣。
辰时的日头刺破硝烟时，柳依依在慕容轩蟒袍血迹上描摹莲花纹。
他剑穗缠着她半截银链，链环吸附的铁屑正拼出下月漕运密账——
这场始于藏书阁墨香的厮杀，终随着星宿机关与玄甲反光。
在帝国最脆弱的命脉上烙下带血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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