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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远比方才父亲剑锋更冷、更纯粹的杀意,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锁定了他的脖颈和……双手。
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谁?!”
他厉喝,声音因恐惧和强行压抑的颤抖而显得尖利,“出来!”
没有回答。
只有风过林梢的呜咽,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那股杀意却更浓了,像无形的丝线,缠绕上他的手腕,带来近乎真实的,被切割的幻痛。
“冷剑白狐……”
阿容的话在他脑中回响,每一个字都淬着冰,为双手而来……不是白骨灵车,是更直接,更无情的东西。
一把只为任务存在的杀手。
他握剑的手,指节捏得发白,青筋暴起,剑在哭?是了,它在他手中不安地震颤,那不是战意,是感知到致命威胁的悲鸣。
他自己的心呢?乱麻一样,恨意、屈辱、迷茫、还有此刻疯狂滋长的恐惧,交织撕扯,哪里还有半分剑者该有的澄明与坚定?
“愤怒会失误,任务不会。”
“你杀不了。”
阿容平静的宣判,此刻变成了最残忍的真相,反复碾压着他残存的自尊,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方才与父亲对峙时的愤怒与爆发,已经耗去了他大半心力与锐气,此刻心神俱乱,面对一个以杀戮为业的顶尖杀手,胜算……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断手,还是死?
阿容驻足于望云楼前,夜月无声地滑落在地上站着,靠近温暖的她。
日光斜照,将望云楼三字的影子拖得细长,仿佛一道陈旧的伤痕刻在地面上。
楼宇静默,门窗紧闭,方才那场激烈的悲喜剧已然散场,只留下无形的情感残响,如烟雾般萦绕不散。
在她超常的感知中,这里的空气尚未恢复平静。
剑锋相指的冰冷决绝,女子心碎的泣音,真相揭露时的骤寒,以及最终那句毒心毒性的女人所激起的、混杂着恨意与自毁的涟漪……所有这些强烈对冲的情绪,依旧以某种余震的形式,滞留在这片空间里。
阿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紧闭的门扉,仿佛能透视其间尚未散尽的压抑与绝望。
父子相残,夫妻决裂。
八个字,足以概括方才发生于此的惨剧,而驱动这一切的,是仇恨、是算计、是误会,也是……爱。
一种与她从母亲织娘那里获得的,全然不同的爱。
织娘的爱,是温粥的暖,是絮语的柔,是毫无保留的接纳与付出,纯净得如同深山的泉水。
而欧阳琳的爱,是浸透了自身血泪的复仇之火,是宁愿扭曲亲情,布下父子相杀之局也要达成的执念。
它与欧阳上智那种将人心置于天平上冷酷计算的智谋看似不同,一个浸满苦主自身的血,一个沾满他人的血,但其内核,都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惜将最珍贵的情感关系工具化的思维。
阿容立在望云楼前,目光掠过楼檐下细微的尘埃,它们正缓慢沉降,一如那些激烈的情感终将归于死寂。
夜月挨着她的腿,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是这片冰凉空气中唯一的真实暖源。
方才读取的一切,剑锋的冷、泪水的烫、言语的毒、血脉里爆发的恨,此刻仍在她的感知中回旋,像一场无声的余震。
她将这些信息与记忆中庞大的人间情感数据库比对,检索,归类。
织娘的温暖是一种,欧阳琳浸满血泪的执着是另一种,而欧阳上智冰冷精确的利用,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
爱,这个由母亲教会她的、原本简单纯粹的词汇,在人间竟能衍生出如此繁多而扭曲的形态,甚至可以成为伤人最深的利刃,或者编织最残酷牢笼的丝线。
“咕。”
夜月轻轻叫了一声,圆眼望向阿容,像是在询问她停留在此的意义。
阿容并未回应,只是迈出一步走了进去,空气中未散的情绪像潮湿的蛛网,黏着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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