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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雪慈睡得昏沉,加上生病,彻底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灰沉云层湿漉漉地笼罩住贺家老宅。
不过也能看出来是白天。
他在一个陌生的卧室,卧室里大多是老式的小叶紫檀木质家具,在雨中弥漫开冷清的草木香,但过于冷清,以至于没什么人气。
他眼神茫然了几秒,就抱住被子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然后猝不及防对上床正前方案台上的遗照,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遗照上的男人桃花眼收窄,也许是照片过于黑白分明的缘故,他眼眸显得格外黑,像被滂沱阴雨覆盖的浓夜,但唇角却仍然像昨晚一样噙着笑,又无端有种凝视般的温柔。
就好像他已经这样盯了谈雪慈一整个晚上。
谈雪慈心跳不由得加快,冰凉冷白的脚趾蹬在床单上,噔噔噔往后挪了好几步,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床头,双手都在发抖。
他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在做噩梦,难道梦还没醒吗?但他从来没做过这么久的噩梦。
谈雪慈揉了下眼睛,再抬起头时遗照上的男人仍然笑吟吟地望着他,他鸦翅般的长睫颤个不停,小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完了。
他老公好像真的死了。
卧室门没彻底关严,压开了条手掌宽的缝隙,此刻走廊上到处都是慌乱的脚步声。
谈雪慈转过头,就见许多佣人在惊恐地跑来跑去,嘴里念叨着什么弄错了,家主在生气。
他团了团过长的喜服,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办,卧室门就突然被人推开,走在最前面的人穿着黑衫,头发花白,像个管家。
谈雪慈呼吸一紧,对方身形瘦削,看起来至少六十多岁了,脸上的老年斑像陈腐的尸斑,让他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老人。
管家手上很恭敬地捧着贺恂夜的牌位,他将牌位递给谈雪慈,让谈雪慈抱在怀里,然后拿那双苍老浑浊的眼望着他说:“新婚的规矩,新娘子三天不得下床,不能饮食,除非必要,也不能放下手里的灵位,如需便溺,可以让佣人拿恭桶来,但仍然不能下床。”
“新娘子要保持身体洁净,三天后沐浴结束,我会带您去祭拜大少爷。”
“……”
谈雪慈接过牌位,沉得他差点没抱住,他张了张嘴,小脸上一片茫然,什么也没听懂,只听懂不能吃不能拉。
好像没有一句人话。
管家也没等他回答,说完之后,就朝门外招了招手,然后进来了两个年轻的男佣人,看着都只有二十出头。
“谈少爷,”
管家老迈的脸上露出个微笑,但刻板极了,像纸人脸上描画出来的,给他介绍说,“这是张春平和江恒,这几天就让他们照顾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们说。”
谈雪慈嘴唇翕动了下,他唇珠很小的一颗,抿得通红,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一点。
这两个人他也觉得有点眼熟,很像昨晚提着红色宫灯迎亲,又按住他拜堂的那对纸扎人。
管家跟他说完,就幽魂一样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只将他跟那两个人留下。
谈雪慈抱着那块牌位,跪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拿什么木头做的,沉得像有几十斤,才抱了几分钟,指肚就压出片淤痕。
那两个男佣人跟着管家朝他打过招呼以后,就没再跟他说话了,去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中间还摆了张小木桌。
管家不允许他们带手机,但没有禁止别的,他们就拿了副扑克牌,不然这三天得憋死。
他们边打牌,边低声聊天。
其实按规矩应该让女性过来陪新娘,但贺家这是个男妻,这才找了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不是贺家本家的佣人,是贺家家主算过八字之后,在婚礼前几天临时雇的。
江恒是贺家一个保姆的远房侄子,张春平是村里来的临时工,平常在洗车店上班。
谈雪慈手臂越来越酸,鼻尖都冒出了薄汗,乌黑碎发黏在白皙的脸颊上,喜服本来就厚重闷热,他现在浑身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昨晚他太害怕了,都没注意,他手腕上竟然还被贺家人给套了三对龙凤金手镯,每一个都是上百克的足金,衬得他原来就纤细的手腕越发瘦伶伶的,看着还没镯子粗。
谈雪慈低低地喘了口气,他想偷偷放下歇一会儿,那两个男佣人却很眼尖,一扭头就发现了,然后马上让他抱起来。
张春平双手抱臂说:“谈二少,你也别为难我们,你不听话,待会儿我们都得被管家训,你再撑三天,再撑三天就结束了。”
谈雪慈手指颤抖地抱住牌位,外面风雨交加,他身上的喜服也在渐渐加大的暴雨中成了暗红色,像个在丈夫死后被陪葬的新娘。
张春平莫名有点发毛,他搓了搓胳膊重新坐回去,没忍住跟江恒聊起来。
他拿手指点点自己的头,说:“诶,兄弟,我听说谈家这二少爷,这儿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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