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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深把那张写着“第七人”
的纸条重新夹进笔记本,火漆印都没盖,就这么敞着。
他盯着烛芯看了半晌,像是在等它再爆一次灯花,可它偏不炸了,就那么静静烧着,灰白的余烬垂下来,也没掉。
他起身,从箱底翻出干净布衫换上,湿那件搭在椅背,水珠顺着袖口往下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竹箱合好,扣上铜锁,量天尺塞进袖袋时碰到了点硬物——是昨儿试雨水酸碱留下的pH试纸残片。
他没掏出来,就让它硌着皮肤。
正要推门,楼梯响了。
不是阿柱那种轻快三步一喘的调子,也不是赵福生拖着右腿慢悠悠上来的节奏,而是稳、缓、准,每一步都像踩在更漏刻度上。
小二探头:“齐公子,楼下有位老先生指名寻您,说不请自来,望恕冒昧。”
齐云深顿住手,没开门,也没回头。
他先把竹箱往床里侧挪了寸许,又摸了摸腰间玉佩,确认边缘光滑无裂。
这才点头:“请他在雅间稍候,我即刻便来。”
小二下去了。
他对着墙上挂的旧斗笠照了照脸,鬓角有点乱,顺手压平。
这动作他自己都没察觉,就像以前在实验室穿白大褂前总要抚平袖口褶皱一样,成了习惯。
醉仙居二楼雅间不大,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幅褪色的《寒江独钓图》。
老头儿坐在靠窗那头,背光,看不清五官。
桌上没茶没点心,只摊着一本抄本——正是齐云深那篇《因势导流论》的手稿影子。
“您看过?”
齐云深站在门口问。
“看了三天。”
老头儿抬头,眼神清亮得不像六十岁的人,“也想了三天。”
“结论呢?”
“你没抄。”
齐云深没动,也没笑。
这话他这两天听得太多,从市井到书院,真假混杂,早磨出了茧子。
他拉开椅子坐下,不动声色地把量天尺往袖口推了推:“何以见得?”
老头儿手指一点稿子:“你说分洪口当设于‘地脉低陷处’,而非‘水流湍急处’。
此论反常理,若为剽窃,必随主流说法,怎敢另立门户?”
齐云深眉梢微动。
“我查过《河防十议》,近三十年治水策,凡提选址者,皆言‘避急流’‘固堤基’,唯你反其道而行。
且你文中所列三处淤积点,与嘉宁七年江南水患记录完全吻合——那一版实录,国子监禁阁藏本,外人不得见。”
齐云深终于伸手,抽出随身笔记,快速记下几个字。
老头儿继续:“更奇的是,你提到‘地下暗流扰动地层’,需用‘震感测位法’勘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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