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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晏脸颊微热，垂下眼：“是陛下承让了。”
“赢便是赢，何来承让。”
萧玄璟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今日天气甚好，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这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邀请。
楚晏怔了怔，起身应道：“是。”
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前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随行的宫人。
春日的御花园百花初绽，蜂飞蝶舞，生机勃勃。
萧玄璟步履从容，偶尔会驻足点评一下某株罕见的花卉，或是说起前朝某位皇帝在此处发生的趣闻轶事。
他学识渊博，谈吐风趣，与平日里那个冷面帝王判若两人。
楚晏安静地跟在身旁，听着他说话，看着他在阳光下的侧脸，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仿佛被春风吹开了层层涟漪。
他第一次发现，抛开帝王身份，萧玄璟原来也有这样……近乎“常人”
的一面。
行至一处水榭，萧玄璟停下脚步，凭栏远眺。
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带来湿润的花香。
“你看这江山，”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礁遍布。
朕坐在那个位置上，看似尊荣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楚晏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凛然。
这是萧玄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他面前流露出身为帝王的压力与……孤独。
“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他轻声道，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几分真心。
萧玄璟转眸看他，目光深邃，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
阳光在他眼中闪烁，复杂难辨。
良久，他才缓缓道：“分忧……有时候，只是有个人在身边，静静听着，便已是分忧了。”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楚晏心湖，激起千层浪。
有个人在身边，静静听着……
这是在说……他吗？
楚晏的心跳骤然失序，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回坤宁宫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
但那种沉默，不再是以往的疏离与压抑，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而粘稠的氛围。
当晚，萧玄璟留宿坤宁宫。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歇息。
但楚晏却能感觉到，身旁之人的呼吸，似乎比往日更沉静一些。
而他自己，躺在黑暗中，回想着白日里的一切，久久无法入眠。
那层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壁，似乎正在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速度，悄然融化。
而融化后的世界，是春暖花开，还是更深的未知？
楚晏不知道。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正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危险而强大的存在，一点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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