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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啊系啊牙齿痛。”
他念叨往时的国文课本,上头有猫、狗、春天、风筝,“阿啲图至有趣的,丰子恺的味道,童趣,童趣知道冇啰,可惜啊可惜,可惜不准我返学校教地理了。”
大多数时候他靠窗坐,小五坐窗外的苦楝树杈。
他举住饭盒,里中有炒焦的花生米,两面煎黄的豆腐饼,小五盯住饭盒,大声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半边月亮从头顶落到屋脊下底,他缩入窗,摸摸衫袋的黄豆,讲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是睡在黄豆里的人,晚安。”
Baxak:一种皮鞋。
奇吉尔语。
乌古斯人和奇普克人则加一个m,这种增加字母的现象,阿拉伯语中也有。
Buzuk:破的,坏的。
破烂的、倒塌了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用这个词。
kotuzit:疯狗,狂犬。
kuzuz:寡妇。
Puxak:忧愁的,烦躁的。
烦躁的人。
乌古斯语。
Qanka:一种捕兽的器械。
——《突厥语大词典》
在小五游**的日子里,圭宁的天空是赪红与苍黑混杂,空地上到处是丑陋的土高炉,凸凸的土堆,烟囱喷出黑烟,红光漫漫,红黄的光映照天空,赪红染在苍黄的脸上,人人也就黄红黑紫苍苍杂杂……处处燃烧,黑烟上升连成一片,似乎是,今生和前世活着或死去的乌鸦铺展在天上。
铜阳书院的大木棉树和大乌桕树,河边最大的尤加利树、西门口街巷里的大人面果树,街上的凤凰树、古荔枝树、大芒果树、大榕树,它们重重倒落,变成劈柴送入土高炉,在淤塞的灶眼变成烟。
“大跃进”
剩下的大树不到三分之一,小五的空中路径也因此常常中断。
再也没有从西门口攀上一樖树就直接到达龙桥小学的日子了,从前他攀上人面果树,半丈远就会有一樖玉兰树接住,玉兰树之后是木棉树,木棉树之后是苦楝树、榕树、万寿果树、龙眼树、芒果树、马尾松树——那些富有弹性的神奇道路,深浅不同的绿色,或大或细的树叶,时疏时密,光滑和粗糙的树枝交替摩擦他的脚窝。
小五在苦楝树杈上望见了陈同志(他说这个时间流里你叫我陈同志吧),他桌上摆着一张报纸,上面大号标题:环江县水稻亩产十三万斤。
饥饿的日子就到来了,人人在窗台上养起了小球藻,那种漂在水塘的绿萍就是它们,成片成片地,密得堆起来。
它们中了咒,纷纷跳上各家的窗台。
梁远照医生找出一只装咸萝卜的细瓦盆养小球藻。
这东西,要肥料养,据讲它至喜人尿,远照在大床的床脚尾放只尿桶,半夜起夜的尿液撞击桶壁发出震耳之声,热气升起,从蚊帐的网眼入到各人鼻孔。
“新鲜的尿不臭的。”
远照向所有人宣布。
她早上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用夜里的尿淋小球藻,剩余的尿倒入房屋尽头的大缸。
报纸日日讲小球藻的营养价值,五花八门的食用法,煮汤、剁碎做包子、同红薯粉一起煎饼吃……之前的小球藻,它是用来喂鸭和沤肥的。
宝塔花的花心,芭蕉花的花心,美人蕉的花心,扶桑花的花心,花心总是淡淡的甜。
万寿果呢,熟透至好,甜而面。
他吃了不少花心。
花瓣他也尝过不少,多数花瓣淡而无味,玉兰花瓣甚至微苦,只有鸡蛋花他不敢吃,虽它像鸡蛋。
陈地理告诉他,此花有微毒。
四叶草和马齿苋是酸的,越吃越饿。
文况表叔已成了坏分子,去了荔枝场劳动改造,家中无人,小五把捉来的虫子放入灶肚烤熟,虫子嗞嗞冒油散发出久违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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