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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恩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
阿蒙。
他今天换了一身略显休闲但依旧得体的深灰色格纹西装，没戴礼帽，但那副单片眼镜依然稳稳地架在右眼上。
他脸上带着真诚（至少看起来如此）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画廊展览的简介，仿佛只是一位偶遇熟人的普通艺术爱好者。
“阿蒙先生。”
克莱恩努力让“莫林先生”
的语气保持平静，“确实……很巧。”
“您也是来看新展的？听说‘金色鸢尾花’画廊新到了一批因蒂斯宗教画，其中有些据说带有罕见的赫密斯文注释。”
阿蒙自然地走近，仿佛两人是约好在此见面的朋友，“我对您上次提到的第四纪象征主义很感兴趣，正想找机会再向您请教呢。
不如一起逛逛？我知道几家不错的画廊，店主……消息都很灵通。”
阿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促狭，似乎看穿了克莱恩来此的目的，并且主动递上了“合作”
的台阶——或者说，又一个“游戏”
的邀请。
克莱恩心念电转。
拒绝？阿蒙显然不会轻易离开，而且祂确实可能掌握着更高效的信息渠道（比如直接“偷看”
某些掮客的记忆）。
接受？意味着继续与这位危险的“时天使”
同行，而且主动权似乎永远在对方手中。
但眼下，时间紧迫，罗森先生只给了三天期限，而且这幅画显然牵扯到非凡领域，阿蒙的“帮助”
或许能让他更快触及核心。
至于风险……和之前相比，似乎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债多不愁。
“……也好。”
克莱恩点了点头，“我对这里不熟，有熟悉的朋友引导，再好不过。”
“朋友？”
阿蒙的笑容加深了，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微妙恶作剧意味的语气说：“仅仅只是‘朋友’和‘向导’，可能不够自然呢，亲爱的莫林先生。
您看，在这里，很多交易和谈话，发生在更私密、更需要信任关系的场合。
比如，那些只接待‘老主顾’或‘特定圈子’的内部沙龙……”
克莱恩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你的意思是？”
阿蒙推了推单片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纯粹而愉悦的光芒：“我是说，如果我们以‘一对因共同爱好而结合的、来自南大陆、对第四纪秘闻充满好奇的收藏家夫妇’的身份出现，会不会更容易敲开一些……紧闭的门，听到一些……有趣的悄悄话呢？”
克莱恩：“……？！”
阿蒙仿佛没看到他瞬间凝固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名字我都想好了。
您依旧是博学的莫林先生，而我，是您那位同样热爱艺术、但身体有些娇弱的妻子，‘莫林太太’，刚从温暖的南大陆回来，不太适应贝克兰德的湿冷。
很合理，对吧？也能解释我为什么需要单片眼镜——视力不佳，医生建议的。
您觉得呢，亲爱的？”
克莱恩感到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假装夫妻？和阿蒙？这位以欺诈和恶作剧为乐的“时天使”
？他几乎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各种令人尴尬到脚趾抠地、或者毛骨悚然的“互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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