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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见他这副样子,却还是耐着性子轻声劝道:“妈不管你谁管你啊?跟妈回家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
她伸手想去擦儿子脸上的污渍,却被周歌洵微微躲开,可她丝毫不在意,依旧温柔地劝说着,“听话,跟妈回去,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你爸已经松口了,咱别在这儿遭罪了。”
看着母亲哭得红肿的双眼,周歌洵心里的麻木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没再反抗,任由手下人扶着起身,跟着周母回了家。
周母一路都紧紧牵着他的手,生怕他再跑掉,回到家后,又亲自给她放好热水,找好干净的衣服,守在浴室门口等着他。
洗漱过后,周歌洵换上干净的衣服,却依旧沉默地坐在床边。
没过多久,周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周父坐在他对面,语气难得缓和。
“倪珂瑜没有失踪。”
周父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是我私底下找过他,找他谈过。
我给了他一笔钱,安排他去国外留学,还让他把母亲也接了过去。”
“你找过他?”
周歌洵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他好!”
周父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无奈,“你只知道跟他谈情说爱,可你了解他的难处吗?这孩子从小过得有多苦,你根本想象不到。
跟母亲相依为命,又寄人篱下在亲戚家长大,看人脸色过日子是常态。
以他的家庭条件,能拼到跟你读同一所高中,背后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可想而知;他母亲为了供他上学,又打了多少份工、受了多少罪,你算过吗?”
“你们年轻人,眼里就只有小情小爱,从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到底有没有为身边的家人想过?你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他的母亲能接受吗?先不说我们两家的差距,单是你俩这样,让她一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怎么安心?”
“我给了他们能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解决了他母亲的后顾之忧,又送他去国外留学,给他铺好了未来的路。”
周父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换作任何一个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归宿。
他答应得干脆,说明他比你通透,比你更懂什么是现实,什么才是对他和他母亲最负责任的选择。
他当时只提了两个要求,一是要带着他母亲一起走,二是让我替他保守秘密,不准告诉你他的去向——这恰恰说明,他心里清楚,这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周歌洵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其实他不是没怀疑过,倪珂瑜的突然或许和父亲有关,可他从不敢深想,也不愿相信。
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倪珂瑜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走了,放弃了在这里的一切,也放弃了他。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周父沉了沉语气,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我也不妨跟你说透。
倪珂瑜自己也跟我坦白了,他根本没那么喜欢你,之前跟你走得近,说白了就是贪恋你能给他的陪伴和安稳——毕竟他从小到大,没怎么感受过这种不用看人脸色的日子。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周家不会接受他,他更不想一辈子活在这种差距带来的压力里。
我给的机会,对他来说是一步登天的捷径,既能带着母亲脱离苦日子,又能彻底斩断这段没结果的关系,他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解脱。”
“只是贪恋我的陪伴……”
周歌洵喃喃自语。
可心底深处,却又因得知倪珂瑜没有遭遇危险、只是平安离开,而莫名地松了口气——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执念,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
倪珂瑜不喜欢他,他想,或许这就是最现实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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