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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靠他自己的攒钱速度，不知何时才能买下京城的房子，南街的小屋虽然不大，却是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是他和阿喜期盼多年的家，他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宋槐并不觉得，“石林，你帮了我忙，这是你应有的报酬。”
石林微怔，没有说话，宋槐喊身后的护卫来帮忙搬东西。
人手多了，草棚本就不多的东西没多久就全部搬到巷外等待的马车里。
石林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将存钱的陶罐子郑重放进稻草深处，和过去一样，只是不同的是，陶罐子里空空如也，藏的是过往，他带走了未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和阿喜的未来不在这里。
上马车前，宋槐问他：“你还做乞丐吗？”
石林目光透过她，遥远的天际余霞渐渐散去，月亮的轮廓朦胧，今日快要结束了啊。
他极轻地摇头：“不了。”
“那？”
“不知道啊宋小姐，”
石林笑得轻松，“时间还长，不急嘛，让我慢慢想，我还有什么本事可以使用一二。”
宋槐佯装深思，“我觉得你那张嘴挺好使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石林刚想说别打趣他，就听宋小姐接着道：“月满楼的说书先生差一位，干不干？”
“说书先生……”
石林低声呢喃，最后只是摇头苦笑，“月满楼不会喜欢我，更不会让我进去一步的。”
“怎么会？”
怎么不会？
石林低头没有说出口，就见一张纸在他眼前晃，仔细看原来是一张地契。
宋槐扬了扬手中的地契，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月满楼，我买了。
讨厌的人，我踢了。”
石林愕然抬头。
“现在的月满楼不会拒绝你了，更不会拒绝任何乞丐，所有人，无论好坏，无论贫富，都有权利进入月满楼。
你，还愿意吗？”
你还愿意吗？
没有人会这样问他，无论在谁看来，一个乞丐能得到这么一份好工作，都是求之不来的福气，他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只有宋槐，从始至终都把他放在平等的地位对话，会问他愿不愿意。
宋小姐，真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小姐了。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石林再也没办法伪装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笑着回答，声音里难以抑制哽咽。
告别的时候，石林和阿喜隔着车窗朝宋槐挥手，宋槐提醒他别忘了带上她刚才派人拿来的那箱钱，是之前说好的报酬。
马车已经缓步朝南街的方向走，石林探出身子淡笑拒绝，“宋小姐，你已经付过了。”
宋槐有些疑惑。
只有石林记得，在他被月满楼的打手围着殴打时，他穿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一个脸带面纱的少女路过，她身后婢女腰上挂的锦囊，和他后来在小巷拐角捡的那个浅色锦囊如出一辙，甚至后者被塞得更满，鼓鼓囊囊地掉在地上，怎么看也不像人无意间落下的。
石林在乞丐堆里有个玩得好的瞎子，瞎子给他算命说他以后会有好运，是位贵人带来的。
当时他还不屑一顾，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宋小姐，是他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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