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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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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的朋友,这时候你们在哪里?太阳还不曾下山,我料想你们各有各的职务,在学堂的,上衙门的,有在公园散步的,也有弄笔墨的,调颜色的,我亲爱的朋友们,我在这里想念着你们!
我现在的地方是你们大多数不曾到过的。
你们知道西伯利亚有一个贝加尔湖;这半天,我们的车就绕着那湖的沿岸走。
我现在靠窗口震震的写字,左首只是嘎岩与绝壁,右面就是那大湖;什么湖,简直是一个雪海,上帝知道这底下冰结的多深。
对岸是重峦叠嶂的山岭,无数戴雪帽的高峰在晚霞中自傲着他们的高洁。
这里的天光也好像是格外的澄清,方才下午的天真是一清到底,一屑云气都没有,这时候沿湖蒸起了薄霭,也有三两条古铜色的冻云在对岸的山峰间横亘着。
方才我写信给一个朋友说这雪地里的静是一种特有的意境,最使人发生遐想。
我面对着这伟大的自然,不由我不内动了感兴;我的身体虽只是这冰天雪地里的一个微蚁,但我内心顿时扩大了的思想与情感却仿佛要冲破这渺小的躯体,向没遮拦的天空飞去。
朋友们,你们有我的想念;我早已想写信给你们,要你们知道我是随时记着你们的,我不曾早着笔也有我的打算;这一路来忙着转车,不曾有一半天的安逸;长白山边,松花江畔,都叫利欲的人间熏改了气味,那时我便提笔亦只有厌恶与愤慨;今天难得有这贝加尔湖的晴爽,难得有我自己心怀的舒畅,所以我抖擞精神,决意来开始这番漫游的通信。
今天我不仅想念我的朋友,我也想念我的新月。
我快离京的时候有几位朋友,听说我要到欧洲去,就很替新月社担忧;他们说你这一去新月社一定受影响,即使不至于关门,恐怕难免狼狈。
这话我听了很不愿意,因为在这话里可以看出一般人对于新月社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并没有应有的了解。
但这也不能深怪,因为我们志愿虽则有,到现在为止却并不曾有相当的事迹来证实我们的志愿,所以外界如其不甚了解乃至误解新月社的旨趣时,我们除了自己还怨谁去?我是发起这志愿最早的一个人,凭这个资格我想来说几句关于新月的话。
组织是有形的,理想是看不见的,新月初起时只是少数人共同的一个想望,那时的新月社也只是个口头的名称,与现在松树胡同七号那个新月社俱乐部可以说并没有怎样密切的血统关系。
我们当初想望的是什么呢?当然只是书呆子们的梦想!
我们想做戏,我们想集合几个人的力量,自编戏自演,要得的请人来看,要不得的反正自己好玩。
说也可惨,去年四月里演的契玦腊要算是我们这一年来唯一的成绩,而且还得多谢泰戈尔老先生的生日逼出来的!
去年年底也曾忙了两三个星期,想排演西林先生的几个小戏,也不知怎的始终没有排成。
随时产生的主意尽有,想做这样,想做那样,但结果还是一事无成。
同时新月社的俱乐部,多谢黄子美先生的能干与劳力,居然有了着落,房子不错,布置不坏,厨子合式,什么都好,就是一件事为难——经费。
开办费是徐申如先生(我的父亲)与黄子美先生垫在那里的,据我所知,分文都没有归清。
经常费当然单靠社员的月费,照现在社员的名单计算,假如社员一个个都能按月交费,收支勉强可以相抵。
但实际上社费不易收齐,支出却不能减少,单就一二两月看,已经不免有百数以外的亏空。
有亏空时问谁借钱弥补去?当然是问管事的。
但这情形是决不可以为常的。
黄先生替我们大家当差,做总管事,社里大小的事情哪一样能免得了烦他,他不问我们要酬劳已是我们的便宜,再要他每月自掏腰包贴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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