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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发疯似的举动,当时一定招起在旁乡下人的哗笑。
我这篇要讲的经历,恐怕也有些那牧师狂喜的疯态,但我也深信读者里自有同情的人,所以我也不怕遭乡下人的笑话!
去年七月中有一天晚上,天雨地湿,我独自冒着雨在伦敦的海姆司堆特(Hampstead)问路警,问行人,在寻彭德街第十号的屋子。
那就是我初次,不幸也是末次,会见曼殊菲尔——“那二十分不死的时间!”
——的一晚。
我先认识麦雷君(Johonmurry),他是Athenaeum的总主笔,诗人,著名评衡家,也是曼殊斐尔一生最后十余年间最密切的伴侣。
他和她自一九一三年起,即夫妇相处,但曼殊斐尔却始终用她到英国以后的“笔名”
KatherineMansfield。
她生长于纽新兰NewZealand,原名是KathleenBeanchamp,是纽新兰银行经理SirHaroldBeanchamp的女儿。
她十五年前离开了本乡,同着三个小妹子到英国,进伦敦大学皇后学院读书。
她从小就以美慧著名,但身体也从小即很怯弱。
她曾在德国住过,那时她写她的第一本小说“InaGermanPension”
。
大战期内她在法国的时候多。
近几年她也常在瑞士、意大利及法国南部。
她常住外国,就为她身体太弱,禁不得英伦的雾迷雨苦的天时,麦雷为了伴她,也只得把一部分的事业放弃,(Athenaeum之所以并入LondonNation就为此。
)跟着他安琪儿似的爱妻,寻求健康。
据说可怜的曼殊斐尔战后得了肺病证明以后,医生明说她不过两三年的寿限,所以麦雷和她相处有限的光阴,真是分秒可数。
多见一次夕照,多经一次朝旭,她优昙似的余荣,便也消减了如许的活力,这颇使人想起茶花女一面吐血一面纵酒恣欢时的名句:
“YouklohereforeIwilllivefast!”
——你知道我是活不久长的,所以我存心喝他一个痛快!
我正不知道多情的麦雷,眼看这艳丽无双的夕阳,渐渐消翳,心里“爱莫能助”
的悲感,浓烈到何等田地!
但曼殊斐尔的“活他一个痛快”
的方法,却不是像茶花女的纵酒恣欢,而是在文艺中努力;她像夏夜榆林中的鹃鸟,呕出缕缕的心血来制成无双的情曲,便唱到血枯音嘶,也还不忘她的责任是牺牲自己有限的精力,替自然界多增几分的美,给苦闷的人间几分艺术化精神的安慰。
她心血所凝成的便是两本小说集,一本是“Bliss”
,一本是去年出版的“GardenParty”
。
凭这两部书里的二三十篇小说,她已经在英国的文学界里占了一个很稳固的位置。
一般的小说只是小说,她的小说是纯粹的文学,真的艺术;平常的作者只求暂时的流行,博群众的欢迎,她却只想留下几小块“时灰”
掩不暗的真晶,只要得少数知音者的赞赏。
但唯其是纯粹的文学,她的著作的光彩是深蕴于内而不是显露于外的,其趣味也须读者用心咀嚼,方能充分的理会。
我承作者当面许可选译她的精品,如今她去世,我更应当珍重实行我翻译的特权,虽则我颇怀疑我自己的胜任。
我的好友陈通伯他所知道的欧洲文学恐怕在北京比谁都更渊博些,他在北大教短篇小说,曾经讲过曼殊斐尔的,这很使我欢喜。
他现在也答应也来选译几篇,我更要感谢他了。
关于她短篇艺术的长处,我也希望通伯能有机会说一点。
现在让我讲那晚怎样的会晤曼殊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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