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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期 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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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离开川翠济直到此刻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德伯维尔,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这再度相遇在一个心情沉重的时刻,所有很可能容许它的影响带来最微小的感情震动的时刻之一。
可是因为记忆是非理智的,所以尽管他明露露地站在那里,分明是一个皈依宗教的人了,在为他过去的不轨而懊悔,可是一阵恐惧还是征服了她,使她瘫软无力,既不能后退,也不能向前。
想一想她最后看见他时那张脸上散发的神气,再看现在!
……是同样漂亮的令人生厌的外貌,不过他现在留起了整齐修剪的老式的连鬓胡子,黑貂皮似的唇髭消失了;他的衣着半是牧师半是俗人,这种改变也使他的神情为之一变,足以把他面貌中花花公子的特征抽掉,令她一时不敢相信是他。
这声音给苔丝的感觉,起初,乍一听来,是一种令人悚然恐怖的稀奇古怪,一种可憎可厌的不相称,那些庄重的经文语句成排成列由这样一张嘴里出来。
这极为熟悉的语调,不到四年以前,送到她耳边表达的是那般歧义的意图,她的心在两相对照的讽刺中生起了强烈的憎恶。
与其说是改过自新,不如说是改头换面。
先前感官的曲线现在修正成了虔诚热情的线条。
嘴唇的形态原本意味着**,现在使其表达祈求;脸上的红光昨日可以解释为纵欲的气焰,今天成了宣讲福音虔诚语言的光彩;兽欲成了狂热;异教徒变成了福音派教徒;骨碌碌乱转的眼睛从前盯着她的形体霸气逼人,现在带着一种教义狂暴的活力,放射的光芒几乎是狂热的。
他脸上那些阴沉的棱角原本是他的希望遭到挫败时用来上演的,现在所尽的本分是他坚持回到沉迷的淤泥中用以刻画那不可救药的倒退。
这面貌,仿佛本身就在抱怨。
它从它们的遗传本性转向,去表现天性没有打算的印象。
奇怪的是它们最大程度的提升是一种误用,提升起来的倒似乎成了一种伪造。
然而果真如此吗?她不再容许有胸襟狭窄的观点了。
由邪恶之行转变向救活了他灵魂的人,德伯维尔不是头一个,为什么她就认为在他是不合情理的?这不过是她听到用讨厌的老腔调诵出新词,惯常的思想发生了震动冲突。
越是大恶人,越能成为大圣徒;不需要深潜入基督教历史就能发现这样的例子。
这样的一些感想只是她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并没有精确的界定。
不久,她因受惊而生的僵滞过去了,能允许她动弹了,她的冲动就是跑出他的视线。
她的位置背着太阳他显然还没有认出她来。
可是她再一动他便认出了她。
这对她的旧情人的影响是触了电一样,比他给她的影响远远强烈得多。
他的**,他雄辩滔滔的喧嚣口气,似乎离他而去了。
他的嘴唇在置于其上的那些言辞下挣扎颤抖;然而只要面对了她就不能释放了,他的眼睛,在最初一瞥到她的脸之后,就慌乱垂下四处乱,只是不看她,可是每隔几秒钟就回来不顾一切地瞭她一眼。
不过,这种目瞪口呆的状态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苔丝的活力随着他的衰退恢复了,她尽快地走过仓房向前走去。
她一回过神来反省这件事,把她吓坏了,在他们的关系平台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引诱她坑害她的人现在皈依了圣灵,此时她的灵魂却未能得到再生。
于是,结果正如传说中说的那样,她那塞浦路斯女神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他的祭坛上,教士依靠的**之火几乎被熄灭了。
她不回头向前走去。
她的后背似乎被赋予了对于视觉光束的敏感——甚至她的衣服——这样的敏感使她能够想象来自仓房外面的盯视可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路而来心里怀的是死沉沉的悲伤重压,现在那烦恼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长久遭到拒绝的爱的渴望,被一直纠缠着她的不能饶恕的既往几乎是肉体感受所取代。
它加强了她的罪过意识,几乎令她绝望了;她的过去和现实存在之间连续性的割断,本是她希望的,可是没有,到底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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