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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如此深切地伤心,以致安吉尔看着他也十分难受。
“你妈和我省吃俭用,要供你去上大学,假如不能为上帝的荣誉和光辉服务,那还有什么好处?”
他的父亲重复着说。
“噢,可以为人的荣誉和光辉服务啊,父亲。”
或许安吉尔如果坚持,他也可以像他的哥哥们那样去剑桥。
可是牧师认为那剑桥学习的座位就是通向圣职的踏脚石的观点,是这个家庭唯一的传统见解。
这观念在他心里那样根深蒂固,就使得敏感的儿子觉得,坚持下去就类似于有意滥用一种信任,虐待了一家之主的良苦用心,正如他的父亲说到的,为了实施让三个儿子受一样教育的计划,他们不得不那样省吃俭用。
“我不去剑桥好啦,”
安吉尔最终说,“在这种情势下,我觉得我没有权利去那里。”
这次有决定性意义的争论的结果,表面上不在他们自身。
在他杂乱散漫的研究、尝试、思索中耗去了一年又一年;对于社会习俗和礼仪,他渐渐地显出了相当的冷淡。
等级和财富这些物质的差别,他愈益增加了藐视。
甚至“古老名门”
(借用已故的本地名人喜爱的习惯用语),在他那里也不再芬芳,除非它的后人有新的变形。
作为对这些苦行的一个平衡,他去伦敦住了一段时间,去看看这世界到底像什么样子,也带着一种去实践一些专业或者事务的目的,可是他被夺去了头脑,几乎掉进了比他年龄大得多的女人设下的陷阱,不过,很幸运地逃脱了,没有被那次经历弄得太糟糕。
早年与乡村僻静的联系,使他产生了一种不可克服的、几乎是没有理由的对于现代城市生活的嫌恶,在神职生涯不可能时,他也被尘世职业渴望的成功关在了外面。
但是事情总要做的,他已经耗费了宝贵的时光,有一个熟人在殖民地做农夫,已经开始了兴旺的生活,它使安吉尔想到,这可以作为正确方向的一个导引。
种田,在殖民地,在美洲,或者在本国——种田,无论如何,经过了专心致志的学徒时期,很好地具备了业务资格以后——那是一个或许能够提供独立的职业,不必牺牲他认为比富裕生活更有价值的东西——知识的自由。
于是我们看到了安吉尔·克莱尔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来到了泰尔波绥斯做一个学徒,由于附近没有房子能让他得到舒适的膳宿,他就在奶牛场老板家里寄宿搭伙。
他的房间是一个大顶楼,跟整个奶房一样长。
它只能从奶房的一架梯子上去,好长时间一直关闭着,直到他来了,选择它作了他的幽居之所。
克莱尔在这里拥有足够的空间,当户主歇息的时候,还常常能听到他在那里来回走。
在房间一头用布帘隔开了一部分,后边安了他的床,外边布置成了一个简朴的起居间。
起初他完全待在楼上,大量读书,漫不经心地弹弹竖琴,那是他在一次减价出售中买来的,在怀了抱怨的情绪时,他说,有一天他可以靠它沿街弹奏为生。
但是不久他就更喜欢下楼在那厨房兼餐厅里吃饭,去阅读自然人性了,老板和他的妻子,女工和男工,聚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团体。
因为尽管只有少数挤奶工住在这里,在老板家里入伙吃饭的还有几个。
克莱尔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对他的同伴的不喜欢就少了,更喜欢跟他们共同分享一些时光。
他感到很惊奇,的确,他在他的同伴们中获得了真正的快乐,他想象中的传统农夫——以可怜的笨蛋知名的荷冀[45]为化身——住了一些日子之后泯灭了。
就近了看,就没有什么荷冀能够看到了。
起初,真的,克莱尔由一个不大相同的社会而来的知识是新鲜的,他现在相处的这些朋友的友好似乎有点儿陌生。
跟奶牛场老板家的成员平起平坐,在开始时仿佛是有失尊严的举动。
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习俗,他们的环境,都是退化的,没有意义的。
但是和他们生活在那里,日复一日,这位敏感的居留者就在这光景中发现了新的面目。
客观上没有什么改变,可是,丰富取代了单调。
主人和主人的妻子,男工和女工,跟克莱尔亲密地熟了以后,好像逐渐在一种化学过程中分化了。
马斯卡尔的思想使他确信:“一个人越是有智慧,越是能够发现别人的本色。
一般人不能分辨人与人的异同。”
[46]典型的没有变化的荷冀停止了生存。
他被分解成了如许各种各样的同胞生物——心思不同,在差异中又各有无限;有的幸福,有的安静,有的沮丧,这里那里,有一半是聪明的,甚至达到了天才,有一些是呆笨的,有一些嬉戏,另有一些严肃;有缄默的弥尔顿,有潜在的克伦威尔;成为男人,彼此有私密的观点,好像他的朋友所拥有;他们能够互相喝彩或者谴责,能够用互相注视对方的小缺点或罪过而快乐起来,悲哀下去;他们每个人都走在各自的道路上直至沙尘漫漫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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