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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一沉,他当即想去找李俶问个明白,刚起身,却见暗一捧着空托盘进来,垂首低声道:“姬台首,殿下吩咐,您的信……他会亲自安排稳妥人手送出,必保万无一失。
请您千万安心静养,勿要为此等小事耗费心神。”
姬别情唇动了动,看着暗一恭敬却疏离的姿态,再想到李俶连日来无微不至的照拂,那些已到嘴边的质疑,终究还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咽了回去。
他哪里知道,那封写满平安话语的信,此刻正安然躺在李俶书房一方隐秘的暗格内,与谢采月前寄来的第一封问询他伤势的信,静静地叠放在一处。
李俶独自站在暗格前,指尖摩挲着那方胜结,良久,才轻轻合上暗格。
日子便在凌雪阁外呼啸的风雪与暖阁内袅袅的药香中,悄然滑过。
窗台上的积雪融了又积,映着室内长明的烛火,恍若流年。
每隔五日,总有一封来自鬼山城的信,准时送达凌雪阁的外围岗哨。
然而,这些信无一例外,都被暗一以“殿下吩咐,姬台首需绝对静养,凡书信往来,暂由属下代为保管”
为由,悄然截下。
书房那方暗格里的信,渐渐厚实起来。
谢采的笔迹力透纸背,内容从最初的“黑沙帮余孽已肃清,秀秀今日学会了写‘望归’二字”
,到后来的“月牙石近日总泛光,许是在盼你归来”
,字里行间,牵挂与日俱增。
最近的两封里,甚至还夹带着叶秀秀用稚嫩笔触画的简笔画——一只线条歪扭的九尾狐旁,用朱砂笨拙地点了两个紧紧挨着的小圆圈,像极了并肩而立的他与谢采。
而姬别情也从未停止书写。
他会在清晨练剑后,趁着晨曦微光,在纸上落下“焚海剑今日已可挥洒自如,试招时竟胜了暗一一招”
的欣喜;也会在深夜饮下汤药后,借着跳跃的烛火,添上一句“凌雪阁后山的梅花开得正好,忆及你曾言要共酿梅酒,不知何时可成”
。
每一封信,他都依旧仔细地折成方胜结,怀着一丝渺茫的期盼,交给暗一。
然后,在次日,便会发现那信如同石沉大海,再无踪迹。
他并非毫无察觉,心下疑虑渐深,却在李俶滴水不漏的关切与“谢采事务繁忙,想必暂未得闲回信”
的温言安抚下,苦于没有实证,只能在后续的信中,一次次加重笔墨,写下“两地相隔,音书难通,若得闲暇,盼能见汝回信,以慰牵挂”
之类的字句。
而这些愈发急切的期盼,最终都毫无意外地,落入了李俶的掌心。
李俶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坐书房,就着昏黄的灯火,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些被扣下的信笺。
谢采的信,字字恳切,担忧与牵挂几乎要破纸而出;姬别情的笔迹,则从最初的平稳,到后来墨点渐浓,笔锋间透出不易察觉的焦灼。
他将两人信中提及相似景致、表达类似“盼归”
之意的字句并排放在一起,眼底情绪翻涌,既有不愿姬别情伤愈后便离他远去的私心,更有对谢采其人心思深沉、布局难测的深深忌惮。
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一声叹息,他将所有信笺重新理好,牢牢锁进暗格深处,只在面对姬别情时,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温和面容。
两个月的时光,就在这无声的拦截与日渐累积的疑虑中,悄然流逝。
春分这日,天气并未转暖,反而落了一场极大的雪。
演武场上,姬别情身形腾挪,手中焚海剑化作凛凛寒光,剑气如练,将漫天飞舞的雪粒撕裂、荡开。
他锁骨处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白色痕迹;内力不仅尽复,经此一役,运转间反而更添了几分沉浑凝练。
剑穗上缀着的银铃随着他的招式发出清脆急促的鸣响,竟与当年在鬼山城与谢采并肩作战时的意气风发,隐隐重合。
收剑而立,姬别情气息微促,额角渗出细汗,心头却是一片久违的畅快。
他回到暖阁,刚解下佩剑,还未来得及拭去额间汗水,便见暗一脚步匆匆而入,手中捧着一封以特殊火漆封缄的信函,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双手递上时,指尖竟带着一丝颤抖:“姬台首,此乃池殿主派人加急送来的信函,言明必须亲自交到您手上……属下,不敢阻拦。”
姬别情心尖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接过信函,指尖触到内里一件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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